闻起来浓香扑鼻的水煮萝卜,吃在嘴里有股淡淡的药味,再然后疲惫感袭来,她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你出来吧。”
白汗衫老人冲着夜色中点头,名叫阿华的年轻人默默走出。
“你告诉祁震山,我是不会再收弟子的,哪怕这个小丫头筋骨资质都是上乘。她精神似乎受过创伤,老话说慧极必伤,小小年纪心思沉重不是好事,我让她好好睡一觉,也免得祁震山白忙活一场。”
说罢,老人一甩衣袖,不再理会这外边的一切走进屋子,将阿华和趴在桌上睡着的宝镜都关在了门外。
更深露重,刚立春,山间的夜露不一会人就打湿了宝镜的头发。
在这样的条件下睡一夜,她非得大病一场不可。
阿华没办法,只得将宝镜背起,慢慢下山。
祁震山一直等候在车里,他似乎预料到了住在山里的人不会轻易收下宝镜,见阿华背着人回来,他没有追问。
阿华开着车,祁震山将宝镜放在车后座,又连夜赶回了南县。
第二日,宝镜是在自己的小床上醒来的。
自元宵之夜后,她竟第一次好眠无梦,沉沉睡了一好觉!
只是,怎么又在家里了?
记忆还停留在喝萝卜汤时,若非在楼下又瞧了她师傅的车,恍惚会将昨夜的登山劈柴当做一场梦。
“你昨夜也看见了,那个人,不会轻易收弟子。”
祁震山规劝道,宝镜却摇头,“师傅,我还想试一试。”
她想起萝卜汤里淡淡的药味,想起自己的一夜好眠,太阴镜似乎也有了松动……那鹤发童颜的老人,必定是一位奇人!
祁震山也没有再劝,只点了点头。
“那好,今天下午,我们再去!”
“师傅,您不回省城了吗?”
祁震山叹息,“老头子在省城,你在南县,你还有其他事不能脱身,三年之约,你可没有胜算。我准备搬来南县住一段时间,已经找好了房子。”
祁震山一说地址,宝镜心中欢喜,“那里离我外公家不远呢。”
祁震山微愣,“这倒是巧了,倒可以和你外公结识交流一番。”
宝镜照旧去上学,放学时顾不上去小吃店转一圈,又随着师傅经过两个小时车程,去往青城后山。
这才上山前,除了手电和水壶,祁震山还交给宝镜一个饭盒,无奈苦笑道,“昨晚你还能蹭饭吃,但那人已是拒绝了你,今天上山,你自得吃干粮喽!”
宝镜也挺理解,本就是不速之客,这世上不可能人人都会像师傅般包容她,高人的“古怪”,并不能让她退缩。
再次攀爬山道,比昨日更加疲惫,出于一种志在必得的决心,她速度反而比昨夜快了些。
到达石屋时,宝镜却发现小屋黑漆漆毫无光亮。
昨日她劈出的柴火就堆在屋檐下,看样子够用挺久,今晚自然也理所当然没有劈柴蹭饭的好事。
山林深处,不时虫鸣兽叫,山坳所在地又有阵阵罡风呼啸,四下无人时堪比拍鬼片的环境。不见高人身影,宝镜只得打开饭盒开始吃晚餐,饭团已经冷硬,就着水勉强咽下。
风越来越大,转眼就落下了雨。瞅着雨势渐大,她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冲向石屋——并不是为了避雨,方才电筒光照到的地方,她看见几个簸箕晾晒着药材,若是淋了雨,药材大概就得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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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风中劲草,铁石心肠?
簸箕里晒得药材,宝镜一个都不认识。
尽管只能稍微动用下太阴镜,却不妨碍她察觉到那些药材的充裕的生机——它们肯定是在最正确的时机,被人用最佳手法炮制出来的,生机尽可能保存住了巅峰时期的状态。
宝镜与雨势争速,飞快抢收着药材。
雨势渐大,她将几个簸箕重叠放在屋檐下,风雨大作,屋檐并不宽,不时有雨点被风吹得斜斜飘来。
宝镜不禁微微皱眉,想了想,她将外衣解下,盖在了簸箕上。
一直等到雨渐渐停住,宝镜也没瞧见高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