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方琳外交手段圆滑,最能掩饰自己的情绪,只当没看见谭曜的不配合,笑盈盈道:
“最近我们单位来了一个实习生,年纪轻轻却有留学背景,人长得不错,家世也清白,我看和你挺相配的。你要是愿意,姨妈可以牵线试试。”
谭曜陡然警醒。
实习生,留学背景,家世清白,种种条件符合,这不是在说兰芯吗?
姨妈难道发现自己最近的行踪,故意拿话来敲打自己?!
严方琳见谭曜一脸警惕,终于忍不住狠狠拍了他一下:“臭小子,你心里在想什么姨妈难道不知道?哼,我虽然对那姓李的不太满意,做长辈的疼孩子,总拗不过你的心思。小曜,别生姨妈气了,自从两年前姨妈反对你和姓李的姑娘,你和姨妈生分了不少,自你出生起,我疼你就比你表哥表妹都多,你这孩子是要生生挖姨妈的心啊……”
严方琳说着,眼里隐隐有水光闪动。
这些话倒不假,她不仅从前疼谭曜,至今也疼。不过谭曜特别轴,要是实话和他说,自己是因为知道了李家姻亲不俗才改变了主意,只怕谭曜反而会别扭不配合。严方琳换了说辞,果然见外甥面有动容。
“姨妈,您真的……”
谭曜一脸激动,严方琳含笑点头:
“我既然改变了心意,自然要成全你,你父母的思想工作,就交给我去做吧。”
谭曜一脸喜色,好像完全不敢信。
“您这前后落差太大,可把我弄懵了。”
严方琳一脸慈祥,“你若是不信我,只管先回去,今晚我就亲自上你家去,一定说服你父母。”
谭曜差点乐得蹦起来,被严方琳好说歹说劝着,才没有外交部门前丢人现眼。
两人离车子不远,交谈的内容被李兰芯听得一清二楚,两人口中她好像已经是谭曜板上钉钉的“所有物”,叫李兰芯恼怒不已。等谭曜和严方琳告别重新坐到了车上,李兰芯以为他必然一脸得色,却见谭曜发动了汽车,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了。
他虽然喜欢兰芯到了发狂的程度,面对其他人,尤其是有前科的严姨妈,却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严方琳的话谭曜一点都不信,他还没有骨头轻到能被人随意摆弄。
姨妈这是想使什么坏?
若不是使坏,又是什么让姨妈改变了主意?
谭曜脑子不糊涂,他对李兰芯是又怜又爱,但女性长辈对抢走儿子、外甥的“狐狸精”,恨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怜爱?兰芯品格贵重,姨妈早就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不会突然因为兰芯在外交部上班,就发现兰芯的内在美。
谭曜心里腹议,想着先前发过誓不让兰芯受委屈,颇为小心绕到了街尾。这里离外交部不会太远,李兰芯腿脚不便,不至于一点点路都坚持不了,却又被建筑遮挡处在视线死角,不会被其他人看见兰芯从他车里下去。
姨妈已经虎视眈眈,兰芯不能被流言毁了。
“你自己小心
“你自己小心点……小心我姨妈有动作,放心,这件事我会尽快解决。”
不仅是解决严姨妈使坏,还有家里的态度。
李兰芯沉默不语,谭曜依旧喜欢自说自话,却好像多了两分体贴,当时既替她遮掩,事后也尽量替她扫尾,不让她暴露在严方琳面前。
暴露了李兰芯也不会心虚,她和谭曜又没什么!
不过严方琳格外不讲理,总归是个麻烦。
谭曜回家后若无其事,晚上严方琳果然上门了,还丢给他一个静候佳音的眼神。
谭曜把客厅留给严方琳和谭母独处,自个儿拿着车钥匙出了门。听见车子发动机轰轰轰作响,确定谭曜开车出了门,严方琳才对妹妹说了实话。
说了李家的底细,以及李兰芯极为护短的表妹。
“既搭着许家,又连着秦家,左右逢源,倒是我们看走了眼。”
李兰芯的表妹不仅身世吊炸天,自己能像观音座下的善财童子,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简直像点石成金,叫没有正规来钱门路的权贵之家眼红不已。
谭曜这两年出手阔绰,严方琳还以为他在做那倒卖批文的无本买卖。如今想来,倒可能是早就和李兰芯表妹搭上了线。
严方琳掏心窝子替外甥打算,原本信誓旦旦的谭母都有点动摇。
而在窗户外,刻意去而折返的谭曜将姨妈的话听得清楚,脑子里就像惊雷一样炸开。
他既觉得眼前的一幕有点可笑,又有点眼熟。
好像在许久前就发生过这么一遭,不过谈论的对象,不是李兰芯,而是别的千金小姐。
“……那家也挺满意小曜,男人fēng_liú点也没什么,只要结婚后就懂事了。哼,小曜将那狐狸精金屋藏娇,以为我就找不到了?我亲自找了那狐狸精,告诉她小曜要结婚了,还带她去见了小曜和未婚妻碰面的情形。好在那狐狸精读过两天书,当下就羞愧不已,精神上就垮了,也成不了什么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