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忍气吞声!
去他的遭瘟猴子!
江仲远吓得飞了眉毛,方羿心里一惊,面上仍看不出来。
“给你点儿颜色你还开染坊了?!蹬鼻子上脸也不看看我是谁!”
安戈并非心疼绿豆汤,而是心疼那只青玉碗,市面上少说也有十两的好东西碎成了七八片,对于视钱如命的安戈,那可比五十鞭子还难受。
“碗不要钱么?你知道多少工匠费多少心血才有这个碗么?不识好歹的败家玩意儿!行货小得像火柴棍,小里小气像个娘们儿!还猴子府的老大?你以为花果山随便一个猴子都是孙悟空了?我堂堂小夜叉,八岁之后就没这么好声好气过,你捡了天大的便宜还拽得跟山大王一样,不就有点儿破钱么得意什么!”
江仲远见情况不好收拾,便急急上前劝道:“侯夫人息怒,您与侯爷都是千尊之躯,切不可让市井蛮语掉了身份。”
“蛮你个头!市井上有的是好玩的东西,有的是真心的朋友!就算再蛮,也比你们这些自高自大的人强一千倍!”
江仲远干着急:“侯夫人,您再不住口,可就是肆意辱骂贵族,同时悖逆丈夫,按照大容律法可以将您关押!”
“关就关!押就押!牢里管吃管住,总比这什么破猴子府强!”
安戈委实气疯了,生搬硬套的好脾气早飞到九霄云外,把方羿里里外外骂了个透彻。方羿不惊风云惯了,不管安戈骂什么他都能忍,除了那句“行货小得像火柴棍”。
他当年行军打仗,替容王铲除不少内乱。治军有方的名声也传遍八川。要碰到犯上作乱的士兵,直接拖出去打八十军棍,保准听话。
不过,治军与治家还是颇有区别。于是,宽宏大度的永定侯像拎鸡一样把安戈提回寝殿,把门“砰”的关上。
“放开!”安戈两脚在空中蹬来蹬去。
方羿往前一掷,把人扔到地上。
“哎哟!”安戈手脚伶俐,三两下爬起身,就被点了穴道,“沃日真的可以点穴啊!有种别点啊!看我不把你收拾得落花流水!”
方羿深邃的眸子一虚,道:“‘火柴棍’......是么?”
安戈即便不能动弹,嘴仗也输不得,哼道:“就是火柴棍!行货越大气量越大,你这么小气,不是火柴棍是什么?”
他仍是骂骂咧咧,不过眼前的状况突变,却让他猝不及防。
“你,你脱衣裳干什么?我告诉你啊,别仗着自己好看就想诱/惑我放过你,没门儿!......你,脱裤子干什么?我,我警告你,别乱来啊......喂......喂!听到没!”
方羿将周身衣裳除净,摁着安戈的后颈逼近,道:“你看清楚!日后再敢造谣本侯,本侯便割了你的舌头!”
屋里蓦然落针可闻,安静得有些可怕。
安戈的眼珠子在眶里抖了抖,张嘴颤了半天也没说一个字——
这劳什子永定侯,怎,怎么能这么大!
四周的空气很静,一时无言。
想起被束缚在布带里的小安戈,某人无地自容。
......岁月蹉跎,那之后,安戈就没再明面上骂过方羿火柴棍。
附加着,由于造谣死不悔改,前前后后的罪过加起来,那鞭子一鞭也没少,完完整整的二十鞭都落在背上,自己躲在房里上了十日的药才见好。只是管家怕安戈又闹起来,让人手下留情罢了。
茯苓心疼,问他为何后来不认错求个饶。安戈想了想,道:
“骂人,爽!”
当云舒君从江仲远口中得到这件消息,震惊之余收了折扇,感慨道:“这便是传闻中的......一物降一物?”
江仲远顿了顿,首肯道:“侯夫人是第一个敢跟侯爷叫板的人。”
云舒君望着头上的月老,持着香徐徐起身,勾唇道:“好戏长着呢,侯爷没割她的舌头,这戏有的看。”
他插上香,又道:“话说回来,下毒之人查到了么?”
江仲远颔首,“物证已经有眉目了,还在进一步比对。敢在侯夫人的绿豆汤里下毒,无论目标是侯夫人还是侯爷,都不可能饶恕!”
那碗绿豆汤,几滴就将桌案变黑,毒性极强。
云舒君跨出庙门,道:“你的能力素来让人放心,不过戾气却要收一收。侯府里眼线多,被人抓住把柄了可不好。”
江仲远跟上去,“多谢云舒君提点,我明白。”回头望了眼庙宇的牌匾,疑惑道,“云舒君为何突然到这里来上香?”
云舒君欣然笑道:“求姻缘。”
江仲远愣了愣,问:“云舒君还在为成家之事苦恼?”
云舒君望了眼半空的卷云,叹道:“恼啊......恼的不得了......”
时间梭得快,养了十日,安戈的鼻子好了,鞭伤也好了,于是撸起袖子准备开启他的逃跑大业。
“主子,您不再歇息两日吗?”茯苓担心他的鞭伤。
安戈大掌一挥,“不用,我已经能动了。”
“可是......您一直不让奴婢看您的伤势,后背的伤自己可不好打理。”
“看你个头!”安戈眼睛一瞪,“你个没出嫁的黄花闺女看大老爷们儿的luo背干什么?我自己都弄好了不用你。”
“可是......”
“哎别啰嗦啊,我最烦的就是‘可是’!”
语罢,他陡然变脸,挑眉笑道,“让你帮忙办的事儿,办得怎么样啦?”
“主子交代的事,奴婢向来不敢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