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的果断,偶尔的胆怯和疑心病也可以照单全收,既然喜欢还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也要帮她明白自己的心意才好。
陈先生咬咬牙,把满脸犹豫的人狠狠地按倒,不顾她满是惊讶的目光,然后轻轻地,轻轻地吻了上去。
突然被扑倒在雪地里,黄露明来不及反应。下唇已经传来了牙齿啮咬的触觉。刚开始他吻得很温柔,像身边纷纷洒落的细雪,又像北国秋风经过槐树扫落的那样似花非花的细蕊。
细腻温柔,极其温软的触觉,无声无息的,清浅,含着珍重之意。
慢火轻烧。
徐徐有如火苗摇曳在空气中。
渐渐地,这个吻加深了,从温和到浓烈,像是时光酿造出的老酒,香味渐渐浓郁起来。
荒原落雪,但天空高远澄澈,阳光很暖,唇齿冰凉。远山如黛,不是一色到底,而是有着丰富层次的一点点晕染。
让人窒息的深吻,某个瞬间甚至无法呼吸,只能模糊看见他背后天色青碧且高且远。
这样的人世太好,恐怕只缺烦恼。
陈先生有把这个柳绵一样轻柔纷扰的吻继续扩展到眉眼额头,鼻尖脸颊。同时紧紧握着她的手。
黄露明终于从这张轻柔但是难以挣脱的罗网中醒来,她回视他的眼睛,脑子里电闪雷鸣,一瞬间几乎就要点头。
但是被冷风冷雪一冻,她松动的心又重新坚固起来,她曾经找人算过命,对方预言她30岁才会结婚,现在?还是太早。
于是她找了一个自认为最完美的借口,“我还没到年龄呢,现在如果答应你,那就算违法了。”
看她还是摇头,陈先生满脸掩饰不住的失落,肩膀都耷拉下去,但还是站起身来,把她拽起来搂在怀里。他把戒指收回怀里,又眷恋地轻轻亲吻一下她手背。
回去的时候两个人很自然地手牵着手,谁也不提之前的事情。陈先生在送她去公司等电梯的时候正大光明把手放在她腰上,紧紧搂着。
“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这样我完全没有退路,你也就能放心了。”
陈先生这样说。
黄露明看着他侧脸,回想起这个假期滑雪场经历的第二次被求婚事件,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朦胧的梦。
·
黄露明什么时候到法定结婚年龄成了陈先生最关心的事情。
他买了一本大日历,日盼夜盼,终于等到了她20岁生日这一天。
黄露明还是保持着晨跑的习惯,四季不间断。这天早上,她出门,忽然发现,从家门口到小区这一条自己的天然跑道有点奇怪。
路边一侧种着每一棵树上,都用红色的绸带,绑着纯白的风信子,一眼看过去望不到头。
这时候手机铃音响起,黄露明一看,是陈先生发的短信:请取下鲜花,然后跟着向前走。
黄露明一边无奈地笑,一边飞快环视四周,确定没有人早起经过。上前去,把绑在树上的花枝全取下来。
一路走,一路取。最后上百朵花她两只手环抱都快要抱不过来了。
后面的花她干脆就不再拿下来,只跟着往前走。
清早的湖边,陈先生一身利落的黑西装,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微笑看着她一步步走来。
不出意料地,他再一次拿出了戒指。这次还搭配了一本红彤彤的万年历。
“什么意思?”
“想一想,说余生都给你,还是不够。一百年不够,三百年不够,五百年也不够。如果真有无尽命途的话,这一万年,都想和你一起过。”
他在抱花的女孩面前单膝跪下,“编剧小姐,这个人一万年的真心,你要不要?”
黄露明看着他,轻轻开口,“不愿意,花拿得太多,手累。”
然后,她忽然一下子把所有风信子都抛向半空,然后扑进他怀里,“这样就轻松多了。”
满地鲜花铺陈着,第三次求婚,陈先生终于如愿以偿,把戒指套在了她手上。
黄露明用戴了戒指的手戳他冻红的脸,“你是不是傻?穿这么少?这么冷的天?”
陈先生除了低头笑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轻轻吻了吻她的手背之后,就被黄露明推回家。
进门之后,两个人吃完早餐。相对无言,为了庆祝,他从柜子里拿出了总裁先生送的好酒。
两个人瘫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刚刚做完重大的决定,彼此心情都有点复杂,所以越喝越多,摆了好几个空瓶在旁边。
两个人都有点醉了,跑到阳台上去,打开窗户,吹吹冷风想要清醒。
陈先生靠着玻璃,笑着抱怨着难缠的老板:他简直太会变脸,闹翻之前说他面相手相都前途无量。等自己摆明不受摆布的态度之后,又诅咒他福薄运浅,活不过三十岁。
陈先生苦笑,对于老板来说,他不是一个人,他是出名的员工,一个能赚钱的机器,不配拥有自己的人生选择。有钱赚就安排各种高强度的电视电影广告的工作。不听话就连哄带骗,恐吓诅咒。
还好总裁先生找律师师兄研究了合同的漏洞,现在解了约,他终于一身轻松了。
“离开剧组的时候我想拿个纪念品,左看右看,只有一样合我心意。”他突然凑过来,目光迷离地看向黄露明,“你知道是什么吗?”
醉意涌上来,她只是目光迷茫地摇头。
陈先生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东西。
展开来,原来是一块新娘盖头。
他笑嘻嘻给放在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