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这清清只是个小丫鬟,说话的条理倒是清楚得很。
不过她说得也没错,她家夫君虽贵为首辅,可这王小姐也不是普通人,他家夫君若是包庇自己,清名怕是得尽毁。
她跟他夫君不一样,她只是个小官,而且仗着的是宫中的恩宠,靠的是皇权,被朝野上下怎么骂都没关系。而他夫君六首出身,是天下间读书人和为官者的楷模,在士林间口碑很好,无人不交口称赞,名声万不能有污。退一万步,就算日后情势有变,以他夫君在朝中的资历和天下间读书人心中的影响力,陛下就算想要动他夫君也得顾忌士林清议,所以清名对他夫君来说,极为重要。
施墨从进来后,便一直不动声色观察着那丫鬟清清,听她把话说完,脸色阴晴不定冷冷道,“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到本官夫人头上来,还妄想威胁本官,本官夫人岂是你能随意污蔑的。来人,将她收押,严刑拷问,看她是受何人指使,又有什么图谋。”
纪宁感受到自家夫君的怒意,心里很是担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二连三发生如此事,她家夫君怕是已经对她起疑,本来她还想着等沧州一事了解,再找时机想办法和他夫君坦白。可如今忽然冒出来一个司无颜,让夫君中毒不说,还死了一个王小姐让她摊上个杀人之罪,扰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早知道推迟两天去沧州会发生如此大的变故,她当初就该狠下心来早点走。如今后悔已是来不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
“夫君,这样做会不会有点不好?传出去,被人会说夫君你护短,受人非议。”纪宁忧心道。
“为夫岂能眼睁睁看着娘子无端受人诬陷,昨晚为夫和娘子一整夜都在一起,娘子杀没杀人,为夫岂会不知。这丫鬟污蔑娘子你,就是污蔑为夫。为夫堂堂首辅,要是凭她这小丫头随口几句话就让娘子含冤入狱,为夫这首辅才是要被天下人所耻笑。”
清清没想到施墨听了她的话,不仅没有对他夫人起疑,还要把自己关起来严刑拷打,脸色一下子惨白起来。
都说当朝首辅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是官员中的一股清流,可万万想不到,她家小姐惨死,这施大人不为她家小姐讨个公道就罢了,还为了维护他家夫人,不顾清名,要把自己抓起来严刑拷打。
“大人,我家小姐痴等了大人十年,大人辜负我家小姐也就算了,如今我家小姐惨死,尸骨未寒,难道大人还想让我家小姐死不瞑目么?”
施墨脸色愈发深沉,“大胆,本官是有妻室的人,岂容你在这胡言乱语。你一个小丫头,胆子倒是不小,不仅诬陷本官夫人杀人,还妄想挑拨本官和夫人之间的关系,其心当诛。”
纪宁见自家夫君把那小丫鬟吓得魂都没了,微叹口气劝慰,“罢罢,这丫鬟也是护主心切,夫君就不要和她计较了。”
翠荷不忿道,“夫人,奴婢觉得大人说的一点都没错,夫人您就是心太善了,所以才总是遭那些心思歹毒的人污蔑和构陷,凭白毁坏夫人的名声。”
纪宁老脸一红,咳……自己确实太……善良了。
“娘子,你要是累了先回去休息,这件事教为夫处理就好。”施墨脸色这才柔和下来。
纪宁明知道是司无颜杀的人嫁祸给她,岂敢让施墨一个人去调查,连忙道,“我想和夫君一起查案,好洗刷自己身上的冤屈。”
施墨安抚,“委屈娘子了。”
“夫君这是说的哪里话,是宁宁给夫君添麻烦了才对。”
去往王雪菱凶杀案场的路上,施墨不知想起什么,眉间暗影浮动,“方才那丫鬟说,昨晚看见娘子气势汹汹的拿着刀,可有此事?”
纪宁预料到他会问,早有防备不慌不忙道,“昨晚我见夫君中毒,怕夫君出事,一时心急,就没想那么多的想去找凶手去拿解药。可这寺庙如此大,是谁下的毒,我也是不知,于是忽然想起来白日我在坟前等夫君时,有个长得像个女人的公子说话奇奇怪怪,还用猫来吓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怀疑是他干的,就去找他了,之所以拿着刀,是想吓一下吓他好让他交出解药。夫君,我知道自己行事鲁莽,可昨晚夫君脸色实在吓人,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才会如此没个轻重,夫君你不会怪我吧?”
施墨深看她一眼,眉眼漆黑,“娘子不顾性命也要替为夫去找解药,为夫怎会忍心责怪娘子。倒是为夫大意,被人下了药竟是不知,还害的娘子如此担心,甚至因此被人诬陷。”
“夫君,都是那下毒的贼人不好,那王小姐定然也是被那贼人害死的,若是找到那贼人,夫君定不可轻饶。”
施墨沉吟,“娘子所怀疑之人,是否是一个穿着白衣抱着猫的年轻公子?昨日为夫在去找娘子的路上,也碰见那位公子。”
纪宁口里虽是这样说,心里倒是不愿那司无颜露出马脚被她夫君给拿下,不然在她夫君的审问下,那厮怕把自己的什么秘密都说了。
她也感觉到自家夫君好像越来越对自己的身份起疑,可眼下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计划好,她还不能冒险现在就让他夫君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她想等过个一年半载,地位再稳固些,势力再庞大一些,就隐退下来给夫君生个一儿半女,安心在家相夫教子。不然,她现在总担心自己公主的身份一旦示众,会惹来朝野上下非议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