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很强,没问题啦。」
根本不在乎医护室外头情况的珍妮这么说道,旋即想起自己和老大交手的情况。可耻的回忆仅仅拨放八秒钟便黯然落幕。
「妳的情况呢?」
等到被捉弄的小猫咪放下戒心再度亲近过来时,珍妮轻抚起那只缠着绷带的手这么问道。温莎见状,故作叹息后说:
「跟第一天比起来好很多。不过暂时没办法出任务。」
温莎牵着她的手来到又痒又疼的腹部上。虽然早先才离去的爱葛说绝对不可以触碰,温莎还是希望能被她温柔地抚摸。察觉到珍妮面露苦色时,温莎本想澄清这么做的动机,但是又觉得偶尔像这样让她为难也不坏。暗自在心中向珍妮道歉后,话锋一转,温莎轻声说道:
「明明连名字都还记不太熟,那些人就这么死了。」
这句话不像是在对谁说,因此珍妮静待她说下去。
「生命真的很脆弱,不是吗?只要命中要害,一发子弹就能夺走一条,甚至好几条人命。从认知以来辛苦累积的经验,转眼间便无意义地消散。爱葛替我做完紧急治疗后的那一晚,我躺在病床上不断思考这件事。她对我说,大难不死的人们就会有我这种想法。可是,我觉得她说的不对。我并不是感谢上天或命运让我逃过一劫,只是因此对生命意外的脆弱感到很不可思议。如果死掉以后还可以跟别人讨论这件事,那么我就算死掉也会这么想。」
珍妮本想对她那句「死掉」好好谴责一番,或许狠狠地捏痛她的脸。妳以为是谁拼了命把妳救回来的啊──可是这句话才涌到喉咙,就缩了回去。珍妮看着她的侧脸好一会儿,才用压抑的声音笨拙地说道:
「嗯。可是,也有很坚强的生命喔。」
这一点儿也不像珍妮会说的话。按照她往常的回应,大概会是「死掉的人才没资格说大话!」这种尖酸又惹温莎喜爱的话语。温莎知道这点,因此她打破了珍妮笨拙的两句话之间的空隙。
「我一点都不坚强呢。」
温莎微笑时会出现酒窝,珍妮总是喜欢触摸她左颊上的小凹陷,她自己也很喜欢。
「老实说,我怕死了。尤其是那时候妳看我的眼神,简直就像世界末日一样。」
从刚才谈起那场令小队遭遇重创的行动,珍妮就显得有点不自在,儘管是她先开口的。话虽如此,倔强的珍妮仍试图扳回一城。她的语气有点不耐烦地上扬:
「这都得怪那种趁人之危的家伙!」
才刚说完,她就觉得自己实在太过狼狈。因为无论温莎在不在场,其实都不会影响她和那群凯尔特退役军官交手的结果。可是,如果她们其中之一没有对无力反抗的温莎出手,或许自己真的会逞强到战死为止,到了那时候温莎的小命也会不保。如此一来,她也就不会抱着肚破肠流的温莎拔腿就跑,也就不会害无辜的巡守队被追f=/x=_;仙侠吹牡腥松彼溃也就不会被恰好路过的艾瞘洗缶攘讼吕础;
「看来这铁板可是踢大了喔。」
温莎一边检视珍妮手臂上的伤一边说道。虽然大部分的伤口已经癒,丑陋的疤痕却会留上好一段时间。爱葛常常说,她宁可战死也不要带疤度日,实在是任性到讨人厌的医生啊。
「废话。跟那种怪物一打四完全没胜算啊。」
这句话从前凯尔特成员的珍妮「少校」口中说出可是具有压倒性的说服力。
然而,珍妮回想起与四头怪物交手的时候,不止令烙上恐惧的身体颤抖不已,更有着难以言喻的兴奋感。一般而言,面对强敌所产生的斗志往往在于击倒对手以达成自我肯定。但是对珍妮来说,既然已经从凯尔特的恶训中洗鍊出这卓越的战技,那种事情怎样都好。她才不在乎强敌是否能让自己同样变得更强悍,而是为了又多一次可以残杀强敌的机会感到兴奋,如此而已。
杀戮与被害的快感透过战斗浮现出来,从此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股力量至今仍在和温莎的存在相抗衡,不过很明显是可爱的杂种猫佔了上风。
「都怪妳在旁边碍手碍脚。」
珍妮叹了气,好大的一口气。
「是啦,可是妳不觉得猫咪就是这样的存在吗?在旁边碍手碍脚,很可爱喔。」
看着温莎这般说道的脸庞,让她想起了小猫咪痛苦惨叫的神情。
直到鲜血溅起,她才惊觉万事休矣。在那之前,凭本能战斗的她根本感受不到什么不好的预感。温莎遭到攻击后所激起的惨叫声刺入她的心头,紧紧揪住她的心,珍妮才从杀戮快感中恢复过来。那个时候的她才发觉到,流淌在彼此之间的心情是多么真实且脆弱。
她看着温莎的神情,和温莎看着她的神情是一样的。
两张表情,一种痛苦。
「再摆出那种脸,我就吃掉妳。」
珍妮作势要扑倒温莎,然而温莎在她碰触到自己以前就乖乖躺回床上。珍妮爬到她身上,看到那张有点期待,却十分不情愿的脸颊,犹豫着是否该吻下去。
「我不舒服。」
温莎凝视着珍妮徬徨不定的眼神,犹如警告般做出了如此宣言。不说还好,一旦明言禁止,珍妮反而更想得到她。温莎察觉自己说错话时,珍妮的吻蛮横又温柔地降下,準确无误地贴到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