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见着娮姬,都话里带刺儿,怎么也看不顺眼。
娮姬年幼轻狂,因此尽管岁数差的不小,照旧能打起来。
苏信一直跟娮姬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娮姬一打二,会吃亏,于是lu 起袖子就跟着上。j-i飞狗跳,血雨腥风。
这导致但凡年节,在外王侯回长安,宫里的太监婢女,都是提着心吊着胆的。
皇权这种东西,太诱惑人了,尤其是对缺爱的皇子来说,权力就是个特别实在的东西了。
苏正则身为大皇子,原本就是最理所应当成为太子的人,但是因为女皇对男儿的偏见,就硬生生剥夺了他的机会。
娮姬说,站在苏正则的位子想想,其实苏正则养私兵想谋反夺位,还是很合理的。
只是,让苏信发现了。
这事儿苏信当时并没有告诉娮姬,带着这么个大秘密连夜回长安,可惜,却死在了路上,临死也没告诉娮姬,这谜团困了娮姬四年。
现在才算是解开了。
当年摔下去的那个悬崖还是那副草木不生的荒凉模样。
那时候十六岁的娮姬,只是在这里停留过一次,就看到了血雨腥风,刀光剑影。裹着呼啸的风从悬崖上跌落,夜幕里最亲近的那个人披着一头一身的血望着她,最后渐渐阖上了满眼的舍不得。
自此这里的场景都变成了梦魇,时不时扰她心神。
或者是明媚午后的小憩,或是夜色深沉的睡熟,刻意的,或者不经意的,总会梦到,一幕又一幕,像是要刻在她骨子里似的。
每每惊醒,一身冷汗。
灌下一口凉茶后,却想着再梦到也好,她能在梦里多看看苏信。
娮姬让和宁和平拿了纸钱圈起来烧,这会儿雪已经停了,山上风大,烧起来的纸钱扬起不少灰,有的还没烧尽,就被刮走了。
娮姬沉默的看着,什么也没说。
子午站在悬崖边,往下看了看,挺陡,看着很渗人,说实话,这么摔下去,娮姬还能生还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
她又开始有点心疼了,忍不住想着那时候的娮姬,还那么小,得多害怕啊。
先是失去亲人,后是得知自己后半生只能坐着了,眼睛也不好,还有关于幕后凶手的猜测追查,时时折磨着她。
“别站那么靠边,”娮姬对子午道,“我会害怕。”
子午愣了愣,连忙退回娮姬身边。
之后娮姬一句话也没说了,直到和宁他们烧完了带来的纸钱,才开口说,“走吧。”
子午跟在娮姬身后,问道,“你不跟他说些什么吗?我以前见到别人烧纸钱给亲人,会絮絮叨叨说说话的。”
娮姬笑了笑,眼底却什么都没有,“说什么?吹着风对着眼前什么都没有的地儿说话,想想怎么那么瘆得慌呢?”
“你没有想对他说的话吗?”子午问。
娮姬沉默了一下,缓缓勾起一个笑,这回笑意进了眼了,“等下次再说吧,带着苏正则的人头来说。”
回去的路上,子午想着说点别的让娮姬缓缓心情,但是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后来突然想到娮姬说过有三个皇子。
一个是苏信,一个是苏正则,那还有一个呢?
子午问了,娮姬就答了,是二皇子,叫苏灵均,这名字听着和苏正则是一挂的,出自一个地儿,“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但是苏灵均跟苏正则脾气秉x_i,ng却是天南地北。
儿时,常和娮姬打架的其实是苏灵均,这人,没被女皇怎么宠,也不知道那一身脾气哪儿来的。
苏灵均少年时候就横的不行,谁惹他,他就翻倍惹回去,整个人活出了俩字儿——纨绔。
后来情窦初开,喜欢上一个江湖大侠,跟着人满天下的跑,都不乐意老实待在封地,女皇明白这人x_i,ng子,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追了个五六年吧,也没把人追到手,泪眼汪汪的就跑回封地过起了风花雪月酒池r_ou_林的日子了,还养了一大堆美人,什么样的都有。
这也是从一开始娮姬主要目光都盯在苏正则身上的原因,就苏灵均这样的,真不像有那个能耐有那份野心的人。
听娮姬这么一说,子午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的,活的自在,娮姬一听,就警惕起来了,但是转念一想,苏灵均好像没招惹过姑娘,身边一水的男的,就稍微放心了些。
娮姬说,“过段日子,得祭天了,那时候封地王侯都得回来,苏灵均也会回来。”
“祭天?”子午转移了注意。
“嗯,”娮姬想了想,“为求国运昌顺,每年都会祭天的,花样还挺多,有时候是远一些的山上,有时候就在宫里头。”
这会儿马车已经进城了,子午耳朵灵听到有吆喝冰糖葫芦的,脑袋就探到了外面,完全忘了刚想着说说话让娮姬不去想伤心事儿的初衷了。
娮姬看着觉得好笑,拍了拍和宁肩膀,让他去买,子午见了,不忘对着和宁的背影指点道,“要最下面的那个啊,那个果子最大了。”
和宁身影一顿,挺无奈的,应了下来。
娮姬休养的差不多了,女皇又让她跟着上朝了。
这日,娮姬估摸着时日,觉得应该是商讨祭天地址了,果不其然,小半个时辰,一堆大臣吵吵闹闹的,就围绕着这么一件事。
娮姬昨儿个缠着子午跟她一起睡了,子午同意了,趟一张床上,娮姬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