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别怕。”
这声音忽然响起,让他觉得万分意外,因为,这声音并不是从外界传来,而是直接传入他的脑海中。这感觉,有些像教主的鬼语魔音,能够选择x_i,ng的,直接传达到他脑海里,但是,鬼语魔音每次出现,都是压制他的内力,扰乱他的心智,让他头痛欲裂,而这声音,却是温和坚定,仿佛长辈在安慰受挫的晚辈一般。
这是……
未及多想,天成忽然觉得后颈猛的闷痛,有人一掌击在他后颈上,让他直接晕了过去。
军营中,铁甲兵已经不知道倒下了多少。程山水毫不留情,大部分人,都是被一剑穿心。这一点上,他竟和穿心鬼面有些相似。
黄昏时分,血红的夕阳辉映着满地的鲜血,一眼看去,只觉心惊胆战。程山水就站在空地中心,遍身鲜血,手握鬼笑,那猩红的的血珠,还在顺着剑锋一滴滴落下,和地上的鲜血混合到一起。
“石铭,他们是你的部下,你就这样舍的他们的x_i,ng命?”程山水这句话说的很是艰难,一边说,一边把未握剑的左手抵在太阳x,ue上,用尽所有心智,抵制心中疯狂的杀意。
杀戮越多,离大圆满便越近,好在天成不在这里,最多也就是混个力竭身亡。
想到这里,他反而不怕了,死算什么?这世上,比死亡更加痛苦的事情何止一件?但他不想死,他放心不下天成,没有他,谁来照顾他?谁能在他做噩梦的深夜里,安慰他,为他拭去额上的冷汗。
石铭根本没有移动位置,一直站在帐篷门边,手握铁棍,恶狠狠的说:“若是牺牲他们,便能够换一个玄夜大圆满,他们,便死得其所!”
疯子,完全是疯子!但是怎么办?恐怕我自己也快要疯了!
程山水握紧鬼笑,拼命想要抑制住这把魔剑因兴奋而发出的颤抖。
夜之所主,滔天杀意。
玄夜功会影响人的心智,此刻的他,无法抑制的,因为面前的鲜血而兴奋起来,想要从口中,发出魔鬼一般的笑声。
不行,天成见到那样的我,会害怕的吧?
这个意识闪过脑海,他一脸的狂态稍微平静下去,然而,他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了。
没有人愿意去杀挚爱,若是能选,恐怕程东南宁可自行了断,也不会伤害娇妻稚子,但是,那时,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不怕死的铁甲兵还在一波一波猛烈地攻击上来,程山水若是不还手,就只能被人家砍,他也没有时间避开要害,留人x_i,ng命,他能做的,只是挥舞鬼笑,不断刺穿人的心脏。
原来,这便是玄夜吗?
他的动作大半是凭着本能,根本没有过多的思考,意识逐渐变得不清晰,恐怕马上就要失去自我了,朦胧中,他恍惚听到石铭的声音:“姬堂主马上就去把四十二带过来,你杀了他,便是我们的人了!”
程山水心中一震,原来,这便是他们的计划?他们就是想要他在这里,达到大圆满。
大圆满,便天下罕有敌手,但若是没有天成,我这一身武功,还有什么用处?
手中一滞,一名铁甲兵趁虚而入,一剑刺向他的心脏,却被他本能的回手一剑,砍下了一条手臂。
惨叫声尖利的响起,程山水却充耳不闻,仅有的神志中,充满了恐惧。
我不能,不能……
石铭依然站在原地,望着他,用残忍凶狠的语气说:“可惜,四十二那个贱人,这样让他死了,太便宜他了。他就该受尽人间所有痛苦,被凌迟几次再死!”
四十二,他说的是天成,他和穿心鬼面不一样,他不叫他的名字,只叫代号。他恨他,恨的锥心刺骨,可是,他和天成,根本不是一个年代的人,他为何如此恨他?他这样恨他,暗夜岛的那么多年,他到底给了他多少痛苦?
我若真的杀了天成,跟他,又有什么区别!
程山水眉头紧皱,只觉头痛欲裂,仿佛所有的心智都被切割成碎片,凌乱的思绪混合着杀意,每个意识都一闪而过,根本无法抓紧。
天成,天成,天成……
他只能在心中一遍遍默念,想让这名字,这身影,这回忆,压制住心中滔天的杀意。很难,但他必须要尝试,他不能死,更不能杀他。如果说他还有什么梦想的话,那便是和天成一起,快乐的生活下去,他还想在荣华大街附近那稍微僻静之处置一座宅子,搬出饮剑阁,每天看着天成微微的笑,让他给自己烤j-i吃,看着他眼底的痛楚,慢慢消散开去……他绝对不能,自己把这梦想击得粉身碎骨!
全身血红,连头发和脸颊都被飞ji-an的鲜血染成红色,混乱的铁甲影子中,他突然仰起头,悠长的嘶吼一声,手中鬼笑急急转变了方向,刺向了自己的右腿。
脑海中,两个意识扭曲交织在一起,仿佛有另一个陌生的自己,要夺取这具身体。他的手不断颤抖,这本来想要深深刺进右腿的一剑,在半路上几经挣扎,终于放缓了力道,擦过腿上的肌r_ou_,并未重伤不能行动,却带来那令他全身一震的痛楚。
这痛楚闪电一般划过脑海,让他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暂时压制住了心中汹涌的杀意,却只是压制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便再次陷入纠结挣扎之中。
可恶,还是不行!
程山水用左手用力扯着自己的头发,想要以此抵消剧烈的头痛,右手再次举起,想要再刺自己一剑。除此之外,以他现在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