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剑远没带他去什么好酒楼,而是一家馄饨铺子,就摆在两条街外,任剑远以前当差的时候经常来吃。
陆总旗皱了皱眉头,他没怎么在外面吃过,他父亲是兵部尚书,他们陆家虽然比不上陈家,但在京都也是个显赫世家。他平时一日三餐都由家里负责,压根儿都不知道北镇抚司外有家小馄饨铺。
任剑远看他一直皱眉,道:“这家皮薄馅儿多,好吃着呢!”
任剑远刚说完,老板娘很应景的咣当两声放下两碗馄饨,还送了两个烧饼。
陆总旗被馄饨的雾气蒸了一脸,天气冷马上就要入冬了,吃这种热乎乎的馄饨确实暖胃。
任剑远一脸殷切,道:“怎么样怎么样?”瞧他那狗腿的样子,好似这家铺子是他开的。
陆总旗一挑眉头,道:“还行。”小馄饨当然不能跟山珍海味相比,不过也不难吃就是了。
任剑远一脸失望,道:“有没有人说过你无趣得很?”
陆总旗淡淡一抬眼,道:“有。”不光有,还挺多。
任剑远彻底输了,陆总旗油盐不进,真跟那臭石头一样。陆总旗吃完了饭,道:“你找我干什么?”
任剑远道:“吃饭啊。”
陆总旗哼了一声,完全不信,他看了任剑远好一会儿,他以前没仔细打量这个人,发现对方明明已经二十好几了,却有一股少年的朝气,左耳上戴着一个金耳坠子,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显眼。
陆总旗心里一个咯噔,突然没头没尾的问道:“你是双刀会的人?”
这是一个太大胆的猜测,没有任何根据,而陆川柏却产生了这样的直觉,他之前从不靠直觉断案。陆川柏紧盯着任剑远,不想错过对方任何一点表情的变化。
任剑远眉头都没抖一下,他直视着陆川柏,一手托着下巴,道:“再猜。”
任剑远的反应着实奇怪了些,若不是双刀会的人应该会觉得恼怒,说不定还会高声反驳你怎么这样无端猜测?若是双刀会的人此时被猛地揭发出来应该慌张些。
而任剑远听到这个问题的反应,就像是你猜猜我今日吃的是面条还是馄饨一样自然轻松。陆川柏对他起了兴趣,他见过不少人,没见过任剑远这样的,一脸无辜却又像是憋着坏水,说话时温温柔柔,但能力又相当出众,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之前在锦衣卫时陆川柏才会如此重用他。
陆川柏吃了一口馄饨,道:“你是太子派来的?”刚巧他在这边查双刀会,刚巧就遇到了任剑远。任剑远这人很复杂,他去查过,确实有沧海剑这么一号人物,但已经消失多年了,很多人都没见过。陆总旗被任剑远骗过一次,对他相当警惕。
“唔,”任剑远也没马上否认,一手撑着下巴,问道:“我给太子当说客你就去?”
陆总旗道:“不去。”任剑远未免也太看重自己了。
任剑远笑眯眯的,看上去相当无害,道:“我还真希望你能站在太子这边。”
陆总旗放下勺子,道:“不可能。”多年党争锦衣卫都独善其身,这是祖训,不得牵涉到前朝争斗。
“你还真是个榆木脑袋,”任剑远道:“那你就这么甘愿保护国师?”
陆总旗得了命令,彻查双刀会,而双刀会最大的敌人是国师楼天道。
陆总旗明明白白道:“我既不站在国师这边,也不站在太子爷那边。”
“愚忠!”任剑远真诚评价道。
陆川柏不可置否,道:“锦衣卫百年风光,靠的就是这两个字,太子爷若有朝一日称帝,我陆川柏甘愿鞍前马后。”
他是一条狗,是皇帝养的狗,那就做好狗的觉悟,别去管主子们的心思,谁做主子都无所谓。
任剑远被他一席话气到半死,刚想与他再说些什么,瞥到路边有个挺眼熟的人,任剑远还想了一会儿,陆总旗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也看到了,任剑远总算想起了这人是谁,大叫道:“伏城!”
伏城本来正在借着馄饨铺的光看一张告示,国师广招天下能人异士的告示,他盯着看了很久了,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想起罗摩。任剑远一声呼唤把他出神的心思拽回来了,伏城走到了他们那桌,特别顺的就坐下来。
“老板!再来一碗!”任剑远叫道。
伏城也没阻拦,道:“好巧啊。”
任剑远对伏城很亲切,两人第一次在夏侯府,任剑远帮伏城走出过奇门遁甲阵,道:“可不是吗?你干什么去了?”
伏城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道:“买珠花。”
伏城的话一说出来,任剑远和陆川柏都愣了,任剑远还是好涵养,陆川柏眼中的鄙视之情已经溢于言表,陆总旗本来就看不上这个小相公,此时更加厌恶,心想男人与男人之间果然下贱。
任剑远道:“好兴致,珠花铺子关门了吧?”
伏城这是给柳柳和小芸娘买的,一人一支刚巧凑成了一对,不过他懒得跟这两个锦衣卫解释,一扬眉头道:“查我?”
任剑远见识过伏城的功夫,哪里敢在这人身上找不痛快,忙摆手道:“习惯习惯,这两天双刀会闹得厉害,入夜之后看到可疑的人总想上去盘问两句。”任剑远刚说完可疑就后悔了,这不是明摆着说伏城看着不太老实吗?此时支支吾吾的,“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陆总旗在一旁看不下去,帮他解围道:“你衣服都还了,都不是锦衣卫的人,瞎管什么?”
伏城听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