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躲什么?
艾伦回国后去医院的检查报告单就躺在桌上,冰冷的数据歪错着印在表格里。少年眉尾开始横跨太阳x,ue的伤口,他所流的血,手腕脚腕被绳子勒出的青痕都成了利威尔背负的东西。订在一起的报告单,最后一页正中间的字——“轻微脑震荡”。
扎眼,男人把它翻过去面朝下,不想再看。
那个时候的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扣上扳机的呢。利威尔想起那天晚上埃尔文的疑问,韩吉的沉默和佩特拉看向少年时心疼的眼神。所有烦躁的情绪最终指向了一句话:我是不是错了?
本想着,把他留在自己身边才是最好的保护,但是事实正好相反。离自己越近他就越危险,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想着把自己所没有的安逸的权利给艾伦,却束缚住了对方真正的自由。
这不会是他想要的。
糟糕的大人。在一些莫名的情感和冲动的驱使下做出了一些事,然后在理智跟上以后又必须做点什么来挽回。
——那么就这样决定吧。
后来很多时候,利威尔还是会想起九月初的这个午后。他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办公室里,看着落地窗外阳光明媚的柏林市区。地面上的车水马龙已经缩成了一条蚂蚁细线,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各种各样的故事沉默着上演。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那位少年刚刚到达地铁站,通过闸门,拎着点心和咖啡向他所在的地方靠近。佩特拉,韩吉,奥卢欧,衮达和埃尔德已经连续通宵,忙活着接手已经几近崩离的米勒家的事务。而跨越大洋的另一处高楼的落地窗前,埃尔文接过一叠刚刚传真过来还微微发热的文件,盯着“格里沙?耶格尔”这个名字陷入沉思。
全部的脉搏,思绪,挣扎,情感,绿色涟漪边上乌克兰老人宛如叹息的预言,混杂在一起卷入巨大的时间河流,连同千年前没有来得及落下的眼泪一起,奔向不复。
闭上眼睛你会想起谁?
利威尔躺在沙发上,渐渐陷入睡眠。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什么梦了,可是此时他看见扬起的黄沙,似是早已熟悉这个场景。他一个人坐在荒芜的中心,全身没有一点力气。他默然地看着自己破碎不堪的衣服和斗篷,各处大大小小的伤口渗出血来。有种在这里就是终点的感觉,他放弃前行,等待着最终黑暗的降临。
这个时候,手掌上的伤口处传来温暖s-hi热的感觉。
那是一只小小的幼年花豹,他有着野兽的利齿,和一双澄澈的绿色眼睛。它舔着他的伤口,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每一处,每一个角落的疼痛都能被它找到。
利威尔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