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消停下来,一时间,万籁寂静,时间的流动仿佛也能够听到,只是,两人却相拥无言,奢侈的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须臾间,雪花像飘落的柳絮般挥洒下来。
季泽深吸一口气,从陈天的颈窝抬起头。天空苍茫一片,纷乱飞舞的雪花缭乱着他的眼睛,有几片落在他的睫毛上,只是,他却依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仰头看天,任由冰凉融化的的体滑入眼中。
鼻尖突然感觉到温热一片,他诧异的看着陈天轻轻地用嘴唇摩挲着他冰凉的鼻尖,温热的鼻息打在他的脸上,视线内的轮廓一片迷蒙。
“很冷吧,”陈天握住他冰凉的手放到嘴边,边揉搓边哈气,“鼻尖冻得通红,嘴唇也发紫,你还真是不耐冻。”
语气中带着点责怪的宠溺,陈天手上的工作却没停歇,等到季泽的双手恢复知觉时,陈天已经与他十指相扣。身体被再次拉近,嘴唇上被浅浅的亲了一下,在季泽反应过来之际,陈天已经再次将两人身体之间的距离拉开。
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两人谁也没有问彼此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与谁在一起。就这样拉着彼此的手在飘扬的大雪中漫步,十指相扣,一切都像是那样自然,不需要过多语言的赘述。
掌心握着的温度那样真实,让陈天在前一刻决定的意念全都土崩瓦解,想要放弃季泽的念头也被暂时封存到了心底。什么恩怨情仇家族纷争,全都忽略,即使以后他会恨自己,那也等以后再说。起码在这一刻,这个人在自己身边,真真切切的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季泽被陈天手中的力度握的有些发麻,他歪头看向陈天,却被对方脸上的忧郁的沉稳吸引住。掌心的疼痛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在做梦,他贪恋的这一刻的真实,心底的空洞也在看到陈天的那一刻被填满。
“我们去哪儿?”季泽停顿下来。
陈天思索着,并没有听到他的问话。直到感觉手掌被拉了一下,身后的人停顿下来,才发现季泽一直在看着他。
“怎么不走了?”陈天疑惑地回头,帮季泽拂去他裘袍上积雪。
季泽垮下嘴角,“我问你话你都听不到,陈天,你到底怎么了?”
纷乱的雪花落到陈天静驻的手背上,冰凉刺骨,他微笑,梳理了一下季泽四处飞舞的长发,“可能是这几天想你想的没睡好觉,头脑有点迟钝,刚才你问的什么?”
“我们去哪儿?!”季泽皱了皱冻得红彤彤的鼻尖,没好气道。
陈天抵上他的额头,闭上眼睛道:“不知道,就想和你一块走走,只要能牵着你的手就好。”
季泽这会儿整个脸都红了,嘟囔着推开陈天,“我饿了,我们去吃饭。”说完低下头径直往前走,不理会那个说话总会让他脸红心跳的人。
陈天哭丧着脸跟在后面,天哪,他已经陪那个老头吃了一个多时辰,吃的快撑死了……
“……”无语的看着季泽风卷残云般的吃法,陈天斟酌了半天才道:“小泽……你几天没吃饭了?”
“三天。”季泽回答得干净利落,顺便把嘴里的**骨头吐出来,接过陈天递过来的方巾擦了擦嘴。
开玩笑的吧,才一个月,难道几家已经败落到揭不开锅的地步?但看着季泽一副憔悴疲惫的模样,陈天立即否决,他没自己那么无聊。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久没吃饭?”
听到这句,季泽停下手中的夹菜动作,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陈天,又低下头泄气般拿着筷子戳菜,道:“不想吃而已。”
陈天没有多问,拿起自己还没用过的筷子帮季泽夹菜,“多吃点,我请客。”
心雨死了,大哥像丢了魂一般整日呆在荷塘边,看着满塘的枯荷,嘴里喃喃自语的叨念,整个人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雄武风采。直到昨日,大哥才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带着心雨的灵牌和骨灰去了江南——心雨的家乡。
二哥在里住,本就没有见面的机会。
而自己那个爹,不提也罢……
周围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挂念着的人又下落不明,不是不想吃饭,是本就没有想起来。
吃饱喝足,待跑堂的伙计把桌子收拾干净,季泽趴在桌上已经有些昏昏欲睡。警觉的抬起眼,看到陈天还陪在自己身边,微笑的看着自己,他便放心的闭上了眼睛,头枕着手臂拱了拱脑袋,甜甜的勾起嘴角,心里暖暖的,莫名的心安……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季泽才发现,自己真的很倦乏,然后,汹涌澎湃的睡意吞噬了意识……
风呼呼的从厨房的门缝中钻进来,烟又顺着烟囱灌回炉内,一时间,厨房内狼烟四起,灰尘漫天。
“咳咳咳……”陈天摇着一把破扇子蹲在炉筒下面,席面而来的烟雾呛得他睁不开眼睛。
这是他在翼城内购置的一处小院,格局有点简陋,倒也朴素静幽,避开了城内的繁华地段。
泛着黑的破旧房门被推开,冷风毫无避讳的涌进来。
老鼠磨牙似的清脆声音传入耳膜,‘嗑吱嗑吱’作响,“呵呵……天儿躲在这里做什么呢?哇,好香啊,我看看做的什么?”
清鹤怀里抱着一包糖炒栗子,边走边嗑的靠近陈天。
“外公~”咬牙切齿的声音,“把门子关上,风刮进来了!”陈天一脸黑灰的抬起头,拿着只剩下几蒲苇苗子的蒲扇挡在鼻前,眼角呛得满是泪水。
清鹤识趣的关上房门,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