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样,这房间仿佛不见天日,只有蜡烛能有那么一点光。
含晴也曾想寻找通气孔,她端了绣凳,上下仔细查探,庞昱在下头手支撑着头看她爬上爬下,待到她累得不行了才说:“四姐姐你在找什么?”
“通气孔。”
庞昱眨了眨眼睛,说:“那姐姐你不用找了。”
含晴正爬上房梁查看,听得庞昱这样说,惊疑的地头看向自己的弟弟:“啊?”
庞昱走到床边,伸手从床背面摸了两下,拿出一叠纸:“我这儿有软红堂的设计图。”
含晴:……
含晴:……
含晴:……
所以臭小子你怎么没逃出去?
不,你个臭小子有设计图怎么不拿出来?
含晴从房梁上跳下来,转头就把庞昱拿出来的设计图拿来放到桌上一张张翻看起来。翻到庞昱都在旁边要打哈欠了,才看到了自己这个房间的构造。
只是,不如不看。
含晴臭着一张脸一手提起庞昱的耳朵边揪便骂:“当初这个房间你是想造出来做墓室吗!还有这些个东西难不成是你自己准备的陪葬品?你是打算下辈子投胎个女儿身是不是!”
庞昱疼得龇牙咧嘴:“疼……姐、姐姐……疼……疼疼疼!有话好好说……咱们……哎,不是!当然不是!”
含晴松开手,可还是气不打一出来,骂道:“还说不是?断龙石都出来了还说不是!?”
庞昱揉揉自己的耳朵尴尬的笑笑:“姐,你听我解释……”
含晴坐回桌前,一撩裙袍,给自己拿了一个茶杯:“说!”
庞昱狗腿的给姐姐续茶,才缓缓将事情经过道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薛无泪当幕僚的时候偷偷加的一个房间,等庞昱知道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至于那些衣裙首饰,都是薛无泪买的。
庞昱委屈的说:“我也问过怎么尽数买些女眷用的东西,他说我这儿都建了一个楼了,这些东西总要置办起来的。既然楼都起来了,总要做点营生才好,方能长久维持楼子的运转。我一想也是,就答应他了。”
“而且,我能熟悉什么营生啊,又是女子做的,除了绣坊不就只有教坊司那种地方了么?可这么好的楼子做绣坊也不太好,就只能招那些女人进来。”
见含晴略有不善的眼神,庞昱赶紧说:“都是你情我愿的营生,没有逼良为娼良家子!”
“姐,四姐姐,好姐姐,弟弟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么?最多去看看歌舞喝点小酒,要是真碰了那些女人,不说爹,就是二哥知道了也会打死我的……”
看着向自己撒娇的弟弟,含晴心中一软,这个弟弟虽说有时纨绔了些,但基本原则还是有的。庞家子女都太有出息,官家难免忌惮,太后才封赏了一个安乐侯,只苦了昱儿自小就要藏拙,万事不敢冒头。
不过,心疼归心疼,这臭小子半天也没解释到重点上。这个房间,断龙石一旦放下就无法开启,但庞昱住了那么久房间里都没有异味,定还是有其它出口。
正这么想着,听到外头有声音传来。
“大哥,这地儿我看着怎么那么怪呢?地下真的有粮食么?”
“我说有就有!这个安乐侯经常来这儿,他自己吃的东西一定没毒。”
“可我怎么就心慌慌的呢?”
“老子都不怕,你怕什么?跟紧。”
过了一会儿,声音逐渐清晰,仿佛一墙之隔。
“他奶奶个熊的,居然是个断头路。”
这几人就是虎头山上的那几个以莫山虎为头子的山匪,下来抢粮食的。
含晴想着,既然能听到声音,怕是只要破了这墙,她便能出去了,于是贴在墙上开始说话。
“几位大哥……”
还不待含晴说完,墙外就听到一阵鬼哭狼嚎。
“哎呀妈呀哪儿来的声音?”
“大……大哥有……有鬼啊!”
“还是个女鬼!”
“都别怕,有大哥在,量这女鬼也不敢动手。”
含晴在里头听得一脸无语,她何时成了女鬼了?不过外头的人还是有胆子稍大点的,稳住了场面。
“几位误会了。小女子是被那……安乐侯关起来的,与诸位只有一墙之隔。劳烦诸位伸个援手救我一救。”含晴本打算说被薛无泪关起来,可外头这些人提到了安乐侯,怕也是与那假的有仇的,不如自己也提一句,出去要紧。
外头人一听,面面相觑,有人道:“大哥,活的!”
然后就听到一个清脆的脑瓜嘣还有呼痛声:“大哥,疼!”
而后一个人开口:“姑娘,并非我不救你,而是咱们就是进来偷点粮食而已。若是砸了墙难免闹出动静,到时救不出姑娘不说,还把兄弟几个搭进去。这买卖划不来。”
含晴在房内暗恨,说好的江湖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行侠仗义不问是非黑白呢?怎么今儿遇上的是这么个难缠的家伙?
含晴叹了口气,装模作样的说:“既如此,几位大哥还是赶紧离开吧。这也是小女子的命中劫难,逃不开避不了。”
说到后来竟已经有了些许哭腔。
里头,庞昱还看见自家姐姐点了点茶水就在脸上弄出两道泪痕,默默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