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宋立梅动作轻轻地把手伸进了手提包的侧面的暗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握在手里,然后屏住了呼吸,细细的听——确实是两个人的声音,因为往里的光线越来越暗,那个人似乎稍微走近了些。
宋立梅推开楼梯间的门,没有上楼,而是快走几步走进一楼的楼梯底下,躲在了黑暗里。
隋东阳站在第一层楼梯上向上望,发现上面空无一人,连脚步声都消失了。
他挠挠头,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在一瞬间被人从后面拿刀抵住了脖子。
隋东阳丝毫没有惊慌,反而露出了两个月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宋立梅。”
那把刀的刀背对着他的脖子,拿刀的人也没有用力,只是虚虚地放在那儿,连他皮肤的汗毛都没有碰到一根。
隋东阳笑了起来,捏着她的手腕强迫她翻转过来,拿刀仞对着自己,又用了点力气,按着她的手往自己脖子上推,道:“这才是刀子的正确使用方法——你是不是没看说明书?”
他按着的那只手用颤抖的力气竭力跟他对抗。
啧,真是出息。
隋东阳没有再逼她,捏着她的手腕往外轻轻一推,刀的主人便顺势收回了手,把刀插回套子里,站在他对面,站在光线昏暗的楼梯间,跟他问好:“好久不见。”
可能是近期刚下过雨,楼道里散发着一股潮湿的味道,地面也不干净,头顶上的灯泡不怎么亮,引来一些蛾子在上面扑棱棱的围着转。
真是个不怎样的聊天场合啊,隋东阳想。可是他也走了不少次这个楼梯,也算是习惯了。
而且对坏人拔刀子的习惯可不怎么明智,就这瘦胳膊细腿的,可能也就能打得过他。隋东阳瞥着宋立梅,她又瘦了点,再瘦可就真的不好看了。
宋立梅最近跟季明达联系不少,感觉自己也被同化了许多好习惯,比如学着利索的处理问题。但是她终究没有季明达的那种气场,于是低着头对隋东阳说:“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你别这样了。”
隋东阳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我哪样了?你一声不吭的删了我还有理了?”
宋立梅仰起头,目光却没有直视他的眼睛,对着他旁边的虚空:“你不能再拿捏我了。”她的声音如此轻,却让隋东阳听出了一丝决然,仿佛刚才决定抽出刀子对着他的一瞬间,让她的灵魂淬了刀锋的力量。
你不能再拿捏我了。用我的满腔真心去填补你的一时兴起。
摧毁我的尊严,给了我那么一个耻辱的身份。
过往不计,我未来的路还能好好走。
隋东阳知道自己理亏在先,可在他看来,他做的事情并没有到了不可原谅的地步。于是他换了个角度,勾起了嘴角,凑近宋立梅问道:“想跟我断干净?那你还留着我的东西干什么?”
宋立梅直视着他说:“都还给你了。”
“我是说那个沙漏。”隋东阳盯着她,笃定又戏谑地道:“那可是我花了大价钱弄来的,那些包我都收到了,你留着那个沙漏干什么?”
宋立梅顿时慌乱了起来,那个沙漏原来是值钱东西吗?她以为只是个不值钱的赠品才留下的。装出来的镇定自若眼看着就要崩塌了,她只好磕磕巴巴的回答:“我,我没见到过。”
隋东阳看着她无措的样子,心中有了数,思绪一转,语气委屈地道:“那个沙漏里还有张纸条,上面有我亲手写的话,你竟然都没有看见。”
宋立梅听他这么一说,想都没想地反驳道:“没有,里面什么也没有,你能不能别再骗我了?”
那个沙漏她不知道在手里端详了多少次,里面有没有纸条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然而话音刚落,看着隋东阳戏弄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又着了隋东阳的道儿。
沮丧和悲伤重新侵袭了她。
隋东阳这个可恨的人,无论她吃多少次亏,总还是要继续在他那儿绊倒。
可是她也不愿意这样的。
隋东阳没有像以前一样笑话她,而是隔开一点,给了她一个安心的距离,放轻语气道:“我没骗你,我没结婚,你没嫁人,我们谈个恋爱怎么就成我骗你了?你拉黑我几个月,也不听我说话,我不应该做出点行动吗?”
宋立梅红了眼睛,他怎么能把事情这么颠倒黑白?照他这么说,她痛苦地想死去的那些日子,被同学和老师鄙夷排斥,被家人斥责和疏远,身体和心里过也过不去的坎儿,都是她自己的误会?
她承认自己做错了很多,但她失去的名誉、尊严还有让她噩梦连番的那件事,难道全是她自己应得的吗
她本意是一刀两断再不相见的,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对他这个人难以理清的感情,打算让那些喜欢、心动、哀伤、怨气都随着时间消失。
她留着那个沙漏,也想当作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秘密。
但他又出现在了这里,还想戳破那个秘密。
她想歇斯底里的冲他喊叫:“你没结婚,但是有要结婚的对象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