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季看出来了,他无声说了句,师弟,保重。

楚季抬眼,天色朦胧望不见边际,蒋遇雁已经在门前等他,他忍住心中翻滚情绪,走到君免白一旁。

两人便这样对望着,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楚季知晓君免白一定会来找他,他们说好的,此生都不会放下对方。

此次去神界,唯楚季和蒋遇雁而已,银淼因此还哭了一回,这会子还在含泪和蒋遇雁道别,蒋遇雁便伸手拭去他的泪,浅笑道,“又不是见不着,何必哭哭啼啼。”

蒋遇雁哪里会明白银淼对他的至深情意,一次分别罢了,对他而言还会有相见一日。

可银淼不同,上次蒋遇雁一走便是两百年,他怕这一回以后便再也见不着蒋遇雁了,但他也知晓此行之重,最后抽抽搭搭拉着小黑的手站在一旁,不再挽留。

时辰差不多了,楚季也不再逗留,和蒋遇雁乘云而去,君免白望着那道蓝白身影消失于眼前,眼眸微微一暗。

但这一时的分离是为了一世的相守,那么也变得值得起来。

楚季一走,君免白不久也和仓夷众人告别,而银淼和小黑还留仓夷,热闹了没几天的仓夷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风刮得君免白的衣袍猎猎作响,他踏风而去,越过山川森林,带着破釜沉舟的气魄,势必要将挡在眼前的重重困境劈开。

妖界有两块令牌,一块象征妖尊之位,在君闻身上,还有一块能掩妖气号百妖,被君免白带到了人界,若君闻所拥是人界玉玺,那君免白无疑掌握了将军令。

父亲素来觉得君闻睚眦必报心胸狭隘不适宜当妖尊,他也并非不知君闻野心,只是兄弟情三字令他一退再退,直至把自己逼上了绝路,造就了今日局面。

父亲临逝世,将他喊于病床前,亲手将白玉令交到他手中,为的便是来日若君闻痛下杀手,他也有与之抗衡的力量。

他以为只要安于人界,不与君闻夺权,便能素然了此一生,可至今看来,他还是看错了君闻,早在当年,他就看错了。

想来君闻已知晓白玉令在他身上,才会急不可耐的来到人界寻他,他猜测,君闻已经和沉仞站于一线,就连白玉令的下落,也是沉仞告知。

骨r_ou_至亲走至今日,何必呢?

君免白神色皆敛,腰间白玉令还在散发着温热的温度,自古成王败寇,他并不为当年主动退出后悔,只是如今为了所爱之人,他不得再全身而退。

君闻与他的兄弟情,早于百年前的蛊毒毁于一旦,今日他所前往,兄弟相残,反目成仇,妖界势必不得安生。

但天下早已动荡,大义也好,私心也罢,君免白想要的,不过能和楚季于太平盛世下安然一生。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行越高视野越开阔,可楚季却觉得自己的心像被困在一个框架里头,逃不出撞不破,令他寸步不得离。

蒋遇雁不是多言之人,但一路的视线都不由自主落在楚季面容上,楚季原先觉得没什么,但蒋遇雁盯了他小一个时辰,便有些不自在了。

“纵然我是秦宇的一魄,你也不必这样看着我吧。”楚季轻咳嗽两声,调侃道。

蒋遇雁随即一愣,浅笑,“我初次见你,便以为是我师父死而复生。”

他口气清浅,但楚季却在其中听得了些凄然,七百年了,他竟还如此想念着秦宇。

沉仞是如此,蒋遇雁亦是如此,即使过了这么多年,秦宇的传说却一直没有断过,到底是怎样一个存在,才令人千百年都念念不忘。

楚季忽然很是好奇,“你可否给我讲讲秦宇?”

似乎只要谈及秦宇,就连寡言的蒋遇雁也变得善谈起来,风呼啸而过,他清浅的音色夹杂着风中,一并灌进楚季的耳里。

“我师父门下只有我一个徒弟,当年我拜在他门下时也不过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仙,可师父却并无身份偏见,不吝教诲,将其毕生所学传授于我。”

蒋遇雁回想起过往日子,面上染了些许笑意,“师父为人豪爽,无事之时便于院中饮酒,每每都得喝得酩酊大醉才肯罢休,但凡我劝酒,他便笑回我句人生在世须尽欢,我记至今日,却难承其意。”

楚季眼前似乎浮现一个洒脱潇洒之形象,酒香,花浓,他于其中醉生梦死,醒后又是金缕衣加身,挥手便是千军万马气魄动天地。

“我曾随师父震乱三回,一回,他手中金枪一挥,金光满天,敌军尽灭百十,”蒋遇雁神色肃穆,“一回,他醉酒方醒,带着浑身酒气上战场,于朦胧之中便令对方全军覆没,也便是这回,三界尊称他一声九天战神。”

楚季尊敬之意油然而生,少年将军酒醉未醒上场杀敌,年少轻狂却又势不可挡,难怪三界无一不对其钦佩。

蒋遇雁沉默半晌,面色沉寂下来,“第三回 ,是魔界妄想称霸三界之时。”

楚季眉头微微拢起,也就是从这一次开始,沉仞和秦宇定下三月之约,而最终,秦宇将沉仞封于混沌五百年,他自己则身受重伤而亡。

蒋遇雁曾经目睹过这场战乱,那沉仞和秦宇两人之间的恩怨他是否得知一二。

还未等楚季发问,蒋遇雁便接着道,“我知晓你想问什么,我亦能给你些许回答,但一切还得等六魄归元后,我再告知。”

楚季静静看着蒋遇雁,凝眉,他果真知晓来龙去脉,但他并未急着追问,蒋遇雁不肯讲,势必有他的道理,于是他颔首,不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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