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门关上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黯然。
他没有问她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晚回家。
她的丈夫,从来不会对别人有半点怀疑。
可有时候,夏琳反而会痛恨这一点。
脱下被雨淋湿的衣物,夏琳从浴缸边最下层的储物箱里,取出她一直藏着的威士忌,倒了满满一杯后,她才缓缓沉入温暖的水波中。
看到这琥珀般的黄色,她的心里就会涌上一种安定感,仿佛所有的痛苦都离她远去了。
顾清和在客厅里等了30分钟,夏琳还没有出来。
他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没有人应。
“阿琳?”
他有点担心,唤着她的名字,又敲了两下,门没关,吱呀一声晃开了一条缝,夏琳阖着眸子躺在热气蒸腾的浴缸里,像是睡着了,左手边的置物台上放着空酒杯。
看到那支酒杯,顾清明的脸上现出一种复杂的感情。
在他们结婚之前,夏琳从来不喝酒的。
她是顾清和见过的最乖巧听话的女生,从16岁认识她开始,她就一直懂事温柔,从来不会行差踏错,是邻里间交口称赞的别人家的女孩。
唯一一次出格的举动,还是他们决定结婚的那个晚上。
她从他的酒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倒了满满一杯,又一口气灌进喉咙里。
那是三周年纪念的时候,阿琛送来的麦卡伦12,前调浓烈醇厚如烈火穿喉,后调却微微泛着道不明的甜与涩,像是遗忘的味道,顾清和不喜欢,他们便始终没有机会喝完它。
夏琳却连喝了两杯,喝到瓶底渐空的时候,她涨红了脸,一双闪着星光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他:“清和,跟我结婚吧。结婚了,阿姨就不会再逼你了。”
顾清和愣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垂下眼眸,闪躲着她逼人的目光:“对不起,我不能。你不知道……”
“我知道。”夏琳打断他,从包里翻出一张诊断书,放在他面前。
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患者夏琳,重度mdd。
mdd,全称是pressive,就是抑郁症。
顾清和诧然地拿起诊断书:“你怎么会……”
“我这样的人,嫁给谁都是彼此耽误,但是你不一样,”夏琳摇了摇空掉的酒杯,碰撞的冰块发出了“卡嚓卡嚓”的声音,像是心碎的声音,“从今以后,你守护我的秘密,我也守护你的,好不好?”
他们就这样守护了彼此两年。
这两年,夏琳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原先烟酒不沾的她,总是背着他偷偷的喝酒,偶尔他去帮她收拾房间的时候,还会在垃圾桶里发现几根烟头。
顾清和有时会想,也许她过得并不开心。
可她总是对着他笑,就像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他时常拿她没办法。
顾清和叹了口气,还是推门进去,将昏昏欲睡的夏琳从浴缸里扶起来,擦干身体,裹上浴巾,小心翼翼地抱回卧室。
替她掖好被角后,他关掉灯,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听到隔壁客房的开门声时,夏琳睁开了眼睛,深深凝视着紧闭的房门,她的眼底逐渐酸涩。
七百多个夜晚,他们一直都是分房睡的。
这就是她的婚姻,她千辛万苦挣来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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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吞咽与舔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顾清和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见她睡眼惺忪的出来,说着:“你的衣服我帮你熨好了,挂在阳台上。”
“你把我的事情都做了,我做什么呢?”夏琳瞪着他。
清秀的面庞、健康的身体、温柔的性格,善良的为人、良好的素养和主动收拾家务的爱好,无论从哪点看,他都几乎是一个完美的丈夫。
完美到让她时常感到自己是多余的。
顾清和笑了笑,没说话。
他就是这样不善与人争辩的性子。
夏琳气鼓鼓地走到阳台,取下沾了洗衣液清香的干净衣服,目光却落在一张被架在躺椅边的半成品油画上。
那是一个被油彩描绘的有些后现代风格的留着胡渣的男人,这几天清和新画的。
夏琳知道他画的是谁。
那个属于他的秘密。
“对了,我要出差几天,温城有一个画展。”餐厅里传来清和的声音。
夏琳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未掩的房门内换衣服:“今天就走?”
“下午三点的飞机。”
“什么时候回来?”
“周末吧。”
换好衣服的夏琳皱着眉头走出来:“今晚漫威的电影首映,我还想跟你一起看呢。”
“你先看吧,不用等我啦。”
顾清和从桌上拿起一个三明治递给她。
“嗯,好吃!”夏琳满足地咬了一口,眼里流露出幸福的神采,“你换了新的配料?”
顾清和没有回答,他有些忧心地看着夏琳:“我不在的时候,你别喝太多酒。照顾好自己。”
夏琳冲他嘻嘻一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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