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已经眸底有光,认真思考中午吃什么了。
“现在还早,小姐一会再想。”南莲过来解绑在阮玲玲小臂上的绸带。
“不要,袖子大宽不方便。”
阮苓苓要躲,被丫鬟一把按住:“小姐别闹。”
绸带本就系得不紧,小丫鬟纤长手指麻利的一勾一绕,宽敞袖子滑落,飘逸灵动,美感十足。
“咱们来客人了。”
阮苓苓这才顺着丫鬟努嘴,看到远处有人缓步而来。
身姿优雅,莲步生花,骨肉匀停,丰盈翩迁,将将及笄的年纪,二房庶女裴芄兰已经很有风韵,如多汁蜜桃,引人忍不住想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阮苓苓慢吞吞的把话本摆好:“……哦。”
她见到裴芄兰没多的表情,南莲却忍不住挑眉毛,声音低低似压住了火气:“咱们一来,这位二小姐就在生事,先是说挑好的首饰叫小姐截了,又是衣裳料子被小姐抢了,跟二老爷各种哭诉,今天又想干什么!”
长者赐,不可辞,老太太赏了东西过来,她家小姐能不接?你裴芄兰挑好的,怎么不先拿走,也不怪老夫人的人送的快,专挑着别人欺负?明摆着掐尖要强,瞧她家小姐不顺眼,故意挤兑,打量谁瞧不出来呢?
南莲看着一团孩子气,受了委屈也不计较的自家小姐,很是心疼:“小姐别怕,咱们虽父母双亡没了亲人,算是孤女投靠,可咱们也不是过来蹭白饭的,自有田庄铺子进项贴补,满府谁也不敢小看,二小姐也不能过分,她凭什么?”
一个庶女,仗着姨娘受宠这般高调,上蹿下跳,自己也不想想合适吗?还是说京城的规矩就是这样的?
南莲就不信了,这裴芄兰过分了老太太会不管!
阮苓苓视线微垂,落在桌上的话本上:“凭我这个表小姐,不是亲生的啊。”
“小姐!”南莲急得跪在她面前,仰脸看她,“您是记在夫人名下的,打小也是夫人一手养大,夫人只有您一个孩子,您也只有夫人一个娘,夫人是老太太独女,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太太伤心,接了您来,说您对大少爷有救命之恩,裴家上下感怀于心,就是认了您,这样的话以后万万不可再说了!”
阮苓苓微讶,笑眯眯摸了摸丫鬟的头,拉她起来:“我就随口一说,并没往心里去,看把你吓得,赶紧起来泡茶招待客人。”
南莲站起来跺了跺脚,出去泡茶了。
又等了一会儿,裴芄兰袅袅婷婷的身影才出现在门口:“表妹我来看你啦——咦,这是在看书?”
远远看到桌子上的书,裴芄兰提着裙角走过来,脸上堆着优雅笑意,轻轻点头:“是该看点书,咱们这儿啊,可不兴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一套,掌家理中馈还要会看账本呢。”
裴芄兰一点都不生疏,十分自来熟,手往桌上探去:“让我瞧瞧你在看什么——”
《银钗记》三字一入眼,裴芄兰的笑就僵在了脸上:“你怎么看这种书?”
似乎很是震惊,非常难以置信。
阮苓苓心说终于让我说话了,抿着嘴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读书不多,没什么才学,就这书能看明白,想着人从书里乖,总还能学些世情……二表姐想笑就笑吧。”
语毕,房间内顿时安静。
裴芄兰是真想笑话阮苓苓的,这般无知无识,为什么不能笑?可对方姿态摆这么低,这么诚恳直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怎么笑?风度呢?优雅呢?作为有修养的大家闺秀,明火执仗开嘲讽?
自是不行的。
因为不行,所以憋屈。
这乡巴佬故意的?
裴芄兰难得被噎住,好半天才轻咳一声,视线从话本上收回,语重心长:“表妹也十三了,还是收收心吧,京城不比乡下,这些闲书少看些才好。”
阮苓苓按了按被风吹起的袖子,没有说话,笑容乖巧。
你不来,怎么知道我看不看闲书?
裴芄兰看到她的动作,瞬间找回了自信,唇角抿起一抹讥诮:“这衣服,表妹不适应吧。”
阮苓苓微怔。
裴芄兰:“京城最近时兴这种宽袖,飘逸凉快又好看,只做事不大方便,不过咱们都是有头有脸的闺秀,又需要做什么,美就够了,表妹说是不是?”
阮苓苓心内微微叹气。刚从现代穿过来,的确不习惯古代衣服,没想到竟也能让对方找到优越感。
“你头回穿不适应没关系,多穿穿就习惯了,家里穿多了,出去外头动作才会自然。”
裴芄兰慢条斯理,经验良多的说完话,见阮苓苓只是傻笑,心道自己想多了,这乡巴佬才没那么多心眼。
可这乡巴佬太白了啊!
白的发光,太阳一照都刺眼,还不是不健康的苍白,脸颊红润气血丰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