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觉得,千羽看向远处的眼神,一片空白空茫,苍寂得可怕。
倒是千羽,对她的态度从未改变。
礼貌,客气,疏离──这样的态度让若素非常清楚,千羽并不需要讨好她来巩固自己在张以宁身边的地位,所以,自己在这个女人眼里,并不重要,可有可无。
相比较於她和张以宁之间以血缘来维系的关系,不得不说,她到目前为止,对於千羽还是有些微嫉妒的。
所以,也就越发不喜欢她了。
今天这样,如此主动的接近她,对於若素而言,这是头一遭,她几乎迷惑起来,千羽只是温柔的对著她笑。
“……是因为我是阿宁的妹妹,你才对我这麽说吗?”
“不,”她摇头,“我只是看到你想起来我自己而已。”说完,千羽拍拍手,催促她换衣服。
为若素扣好腰上的装饰带,千羽伸手拍拍她,“坚强些,这不算什麽。”
生平第一次,若素对面前这个女子心生感激。
对的,坚强些,不过是这样一个小场面罢了,能怎麽样呢。
她是安若素,这个城市里最好的调教师,她理应居於一切食动物的巅峰。
甩开片刻之前笼罩自己的怯懦不安,若素抬头挺,眯起眼睛,看著镜子里映出来的女。
素色华衣,素色的发和素色眉眼,有著从容坚定的眼神。
很好,就是这样。
前方纵有什麽,也不可退缩,必须向前。
千羽看著她,柔和的笑了起来。
她退了出去,看到张以宁斜靠在屏风边,他向她比了个手势,两人退到等待室的茶桌边,千羽让试衣师进去帮忙,张以宁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真难得对她这麽好。”
“嗯?对自己小姑子好些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千羽一脸淡定,结果让本来想拧她鼻子的张以宁反而下不去手了。
张以宁笑,“你以前看她可是不怎麽顺眼。”
“……”千羽没说话,端起冰纹碎裂的杯子,浅斟一口,茶香热气蒸氲,她清淡眉眼便慢慢多了几分柔软神色,“……之前是觉得她蠢的不能饶恕,明明是错误的感情,却死抓著不放,让自己不得超生。”就跟从前的她一样,万千人告诉她错了,只要心爱的那个人不说,就一心向前,决不後退,满心满眼都是少年偏执,只觉得世界都是和自己作对,只有自己才清醒,结果到了故事的结局,她陷身一个骗局,那些之前觉得是谎言的忠告,才是真相。
所以看了若素就格外的不爽。
“但是,她比我聪明得多。”千羽低低的说。
若素靠著自己的毅力走了出来,不自怨自艾,她坚信自己会得到幸福,终於在对的时候遇到了对的人,并且有和对方携手走下去的勇气。
想到这里,她抬眼看向张以宁,“以宁,抱一下我好吗?”
张以宁对这个要求楞了一下,随即含笑说了一声好,起身,把她抱入怀中。
这是她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
从最开始的最开始,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向她伸出双手,拥抱她,温暖她的人,就只有张以宁。
她在他怀里为另外一个男人流尽泪水。
“……不会再哭了……以宁……”她低声呢喃,在他右边失聪的耳畔,张以宁嗯了一声,侧头看她,用眼神询问她说了什麽,千羽微笑,让他低头,在他唇上一吻,“不,没意义的自言自语罢了。”
这个男人,守护她的眼泪,让她终於开颜欢笑。
她没有若素聪明,没有她坚强,她无法步出泥沼,救她的,是张以宁。
晚宴在八点正式开始,八点半左右,zs一行到场。
即便都换上了相当中规中矩的礼服,但是任宣那银呼呼的脑袋和华林一身高级牛郎气场都相当明确的跟周围一干优雅时尚范儿的名流们划开了一条距离宽广的鸿沟。
结果本来可以归上金融贵公子行列的谢移被迫和他们同流合污了,被一起施以注目礼。
──求你们了,不要一个埋头在餐台苦吃跟没见这过吃的似的,一个端著酒杯四处放电,这里面不少女年事已高,看著还年轻是因为粉底够厚,还请你饶了她们──不知为何进入内心os的谢移在脑内默默的扶墙了。
到了八点四十左右,该来的差不多都来了,一直悠闲的蓝调音乐不著痕迹的换成了带著点庄重味道,又不失活泼的曲子。
大家立马全部神一振,知道今晚的重头戏要开始了,连任宣也终於放弃食物移动过来。
谢移眼角一瞥,看到几个疑似混进来的狗仔队开始在同伴的掩护下,偷偷掏数码相机了……
大家全部屏息以待。
八点四十五,音乐一转为隆重,主厅前的开放式旋转楼梯上,先走出来的是一身白色礼服的张以宁,他优雅的牵引著一个身著藕荷色土耳其後风拖地礼服的秀丽女子慢慢行出。
然後一声脆响,谢移手里的酒杯翻坠於地──
第六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当时四周极静,水晶杯跌落大理石地面,这一声脆响分外引人注目,任宣分心看了一眼自己老板,发现谢移一张面孔雪白,瞪著那一对行下楼梯的璧人,他还兀自奇怪,自家主子这是哪把药吃错了,但是立刻,他也自顾不暇了。
张以宁和他的未婚妻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