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死了。”抬头,看着伍子胥,看着史连,看着梓若,看着守门的侍卫……我竟然笑道。
伍子胥也是微微一怔。
“回去吧。”张了张口,我道。
轻轻甩开梓若的手,我抱着怀中的孩子,回醉月阁。
转身的瞬间,泪如雨下……
脚下一个趔趄,一双手扶住了我。
“谢谢。”回头看了看史连,我道。
他没有应声。
“唉,作孽啊,想不到那个孩子还能哭一声,还能看看这个娘,原以为她连眼都睁不开的啊……真是奇迹……”一旁,那妇人絮絮叨叨地道。
“住口。”史连冷冷开口,打断了那妇人的话。
我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也许……她也不想离开的……”
“唉,雪下得这么大,这个将军大半夜的突然来敲门,说要我接生,听说是宫里的夫人,我还吓了一跳呢。”听到我答言,那妇人又说了起来,“这宫里莫非没有大夫?只要再早一步就有救了……”
只要再早一步……吗?
我怔怔地看着怀中已经没有了温度的孩子,心仿佛被生生地撕扯成了两半。
“来人,送她出去。”史连不耐地皱眉,道。
“等一下”,我叫住了她,“把这孩子带出去埋了吧。”再细细看了一回,我将孩子放入她怀中。
“这……”那妇人有些犹豫。
“这宫里,不是人待的地方。”淡淡说完,没有再看她,我转身便回了醉月阁。
“照办。”身后,传来史连的声音。
“这么多钱?”那妇人惊喜的声音。
“走吧。”史连淡淡的声音。
回到醉月阁,静静地坐在榻上,冷眼旁观着梓若指挥着丫头们打扫乱成一团的房间,将染了血的被褥通通换下。
我的孩子……只留给我轻轻一撇……便就那样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了。
那场雪就那样过去了,那个孩子也再没有人提及,她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范蠡悄悄来看过我,在我睡着的时候。
其实我只是闭着眼而已,但我终究没有看他。
“娘,喝药了。”司香守在我的榻边,端着手中的汤碗,道。
我接过,喝下。
司香越发的乖巧了,从来不敢问我那个未能见到面的薄命妹妹。
“娘,战场有消息回来,父王的大军压境,齐兵溃不成军,父王就要凯旋归来了。”略略带着兴奋,司香道。
“嗯。”我轻应,卫琴……也会回来吧。
喝了药,沉沉睡去。
大概是因为药的关系,连着几日都是昏昏沉沉地睡着。
迷迷糊糊之中,有人轻轻抚过我的发丝,眼神音郁得可怕。
眼睫微微动了一下,我睁开眼,狭长的双眸,祸水的容颜,是他?细细看了他许久,我忍不住伸手轻轻抚过他挺直的鼻梁,我女儿的鼻子跟他很像……
发觉我看着他,眼中的音郁瞬间消失,夫差轻轻捉下我的手放在唇边,“我完完整整,毫发无损地回来了。”他说。
“嗯,谢谢。”我试图微笑,却似乎不太成功。
“卫琴也回来了。”见我如此,夫差眼神微微一黯,随即又弯唇道。
“真的?”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我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真的,孤王吃醋了……”夫差笑了起来,“听到卫将军回来比听到孤王回来还要开心啊。”
我弯了弯唇,没有出声。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卫琴断臂
怔怔地坐窗前,看着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夫差凯旋,卫琴未死……真好。
可是我的女儿……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还能看到那一日她那软软的小小的身子躺在我怀里,她的身子还是那样的温暖……
这样一个诺大的皇宫,却活生生让我的女儿闷死在腹中……无一人相救。
若不是史连……怕是连我,都没命了。
伍子胥……看来不管是哪个西施,我都注定与你有仇。
“夫人,外面在下雪,你的身子受不住这寒凉的……”梓若的声音第n次在我耳边响起,我不想理会。
有晶莹的雪花从窗外飘了进来,我伸手接住一枚,低头看着那片晶莹慢慢从我的掌中融化,消失……
那样短暂的生命。
眼前微微一暗,我抬头,看向站在窗外的那个一袭红袍的男子,是卫琴?那个我送他的木制十字用一根麻绳系着,正挂在脖子上。
“当了将军,怎么还是如此随便。”弯了弯唇,我戏谑道,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糟。
卫琴也咧嘴笑了起来。
我仰头看了看他脖子上那根粗粗的麻绳,着实碍眼得很。
“给我。”指了指他脖子上的那饰物,我道。
“你已经送我了。”卫琴右手护住那十字架,一脸介备地道。
我失笑,“那是我送你的护身符。”言下之意,我只是要替你把那难看的麻绳换掉,不会收回的。
“虽然打战回来了,护身符我还是要的,说不准哪天我就突然被人一刀砍死了。”卫琴会错了意,仍是不松手,张口道。
“别胡说。”听他说得不祥,我哭笑不得,斥道,心里隐隐不安,随即有些挫败地叹气,“我只是想给你换根绳子,那个太难看了”。
卫琴微微一愣,有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