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等一下。”喜乐低声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回头看她,该不是后悔了吧。
“给,这是银子,我从帐房拿的,我想夫人总该会用到的。”喜乐将一小袋银子放在我手上,“还有……夫人请早些回来……”咬了咬唇,她又道。
“谢谢。”我接了银子放在好,“天黑前我便回来。”
下了灵岩山便是市集了,吁了口气,整了整衣冠,便大摇大摆地开始逛街。
伍子胥之死
整日在灵岩山上,都不觉这夏天的日头竟然变得这么毒辣,只是在外面闲逛了一小会儿,皮肤便被晒得发疼,嗓子干得快冒烟了。
一抬头,路旁正好有一个茶寮,便忙走了进去。
刚坐下,一个店主模样的人便跑了过来,将一大碗凉茶放在我面前,“这位小兄弟要吃些什么?”
我侧头看了看旁边一桌,几个黑衣大汉在低头吃喝,其中一个背对着我的显然是这伙人的首领,衣着十分考究,他们桌上摆了几盆馒头,还有几份看上去像是牛肉的东西。
“呃,给我来两个馒头就好。”摇头,我笑了笑,道。
那人看着我笑,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自然地转身去张罗,只听得他低声咕哝,“这年头,哪来这细皮嫩肉的小哥”。
我正低头喝着那凉水,听他如此说,差点把水都喷了出来……
“喂,听说了没,大王征调大批民工在构筑邗城,听说要作为北上基地”。后面一桌有人道。
“是啊,开凿邗沟,沟通到江淮,以方便行军”。
“唉,又要打战了啊……”有人叹道。
“听说没,那越王勾践派遣大将军苍梧率万名民夫来协助大王开凿邗沟呢。”喝了口水,有人接道。
勾践帮忙?我冷笑,他是想推进夫差北进中原,使之与晋、齐、楚为敌,给自己造就乘虚袭吴的机会吧。
“喂喂喂,听说没,那独臂将军率军攻鲁,一身红衣,冲锋陷阵,所向披靡,鲁军闻风丧胆,溃不成军啊!”忽然听得耳边一个有些激动的女声。
我微愣,随即弯唇,忍不住笑了起来。
撕了一小块馒头放进口中,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前方突然乱了起来,隐约夹杂着哭声。
“小哥,前面怎么了?”我转头,问一旁的伙计。
我刚开口,便觉得那背对着我坐着的黑袍男子微微怔了一下。
“听说是伍将国私通齐国,畏罪自杀了。”那伙计答道。
“伍相国……伍相国……你死得好冤哪!”有些闷热的风拂来,带来几块悲怆的哭喊。
茶寮里的人纷纷站起身去看热闹。
我也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心里微微一惊,伍相国?伍子胥?他死了?
不由自主地走到城门口,便见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涕泪满面,他手中抱着的,赫然是伍子胥的人头。
“伍相国……伍相国……你死得好冤……”那老者也不管围观的人群,只是径自抱着那头颅痛哭。
“让开!”有侍卫赶了过来,驱散围观的人群。
有一队人马渐渐走近,一袭红衣灼痛了我眼睛,是卫琴,他骑在马上,单臂执着马缰,身后跟着两列侍卫。
“拿下。”卫琴张口道。当真有了将军的风范。
那老者却不知何时已爬上了城楼,“哈哈,伍相国对吴国之忠心可表日月,偏偏夫差那昏君亲小人,远贤臣,自古忠言逆耳,今日伍相国以死殉国,老奴将伍相国之头颅放于姑苏城楼上,且看他日越国虎狼之师如何攻进这姑苏城来!……哈哈……”
语毕,那老者将那头颅放在姑苏城楼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随即竟一头扎了下来。
“啊!”围观的人群发生一声惊呼,纷纷后退。
那老者的身子在地上扭曲得怪异,暗红的血缓缓扩散开来,染红了他的苍苍白发……
“清理一下。”卫琴骑在马上,连眉都未曾皱一下,生生死死,谁又能比他看得更多,这样血腥的场面对于自小生长在斗兽场的他来说,又算什么?
“将军,伍相国……伍子胥的头颅……”有士兵迟疑道。
卫琴仰头看了看,“就让他放在那里看着吧。”
我看着他右手松了马缰,不自觉地抚了抚颈上的十字架。
对了,自从住进馆娃宫,我好久都没有见着他了呢。
我正要上前喊他的时候,却突然有人拉住了我的手。
我有些惊异地回头,随即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我身后的高大男子,“阿福?”
“香宝,果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阿福一脸惊喜地道,“此处人多耳杂,我们回茶寮再谈吧。”
我这才注意到他这身衣服,明明就是刚刚在茶寮那个背对我坐着的男子。
“好。”我点头。
刚踏进茶寮,正坐着的几名黑衣大汉纷纷站起身来。
我微微有些诧异。
“坐坐……”阿福挥了挥手让他们坐下,又一手拉我坐下,“香宝,我找了你好久,之前也试着去吴宫打听,却听说你已经不在吴宫了,怎么会在这里?”
我笑,“阿福……”
刚开口,几名黑衣大汉皆一脸怪异地看着我,仿佛我说错了什么一样。
“没关系,他就是我曾说过的,那个心仪的姑娘。”阿福笑了起来,道。
我又是微微一愣,阿福之前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