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在什么地方?”

我正要说,就听楼下有人喊:“三儿,赶紧下来,开席了。”

我趴在窗户往外看,喊话的是大嫂。院子里坐满了村民,他们倒也自觉,每个人都找桌子坐好,有的人手里还拎着口袋和饭盒,这是吃不了准备打包拿回家。

解铃道:“不急,你是主人家的,先去招待客人吃饭,咱们再从长计议。”

我们从楼上下来,到饭桌入了席。罗大米和重要客人在屋里吃饭,其他人都在院子里。时间不长,七个碟八个碗硬菜酒水开始上桌,村里人不管那一套,上了就吃,小孩直接用手抓,院子里嗡嗡的,说笑劝酒打闹的都有,毫无参加白事的悲戚之感。

我和陈皮正喝着,过来个醉醺醺的醉汉,正是雷子。雷子手里握着酒瓶,那架势就像谁不服他一瓶子就砸过去,他一屁股坐在旁边,不由分说搂着我脖子:“三儿,那件事跟你大哥说了?”

他一嘴酒气,我这个腻歪,又不好拒绝,干笑两声:“说了。”

“他怎么说的?”

我咽了下口水,赶忙道:“他说他会考虑。”

“考虑他妈个比。”

这话听得我一股火就上来了,罗大米的妈就是我的妈,骂人不能这么骂的,瞅我是软柿子谁都想捏。陈皮是我死党,先不愿意了,把酒碗往桌子一顿,骂道:“雷子,你要是灌多了,回家挺尸去,少在这耍酒疯。我告诉你,别人怕你我不怕,火了我干死你。”

雷子突然做出个举动,把桌上碟子碗什么的,用手猛地一扫全摔在地上。这声响就大了,本来热热闹闹的院子,全都沉寂下来,所有人看过来。

从里屋走出几个人,为首的正是罗大米,他阴着脸:“雷子,我敬你是老邻居,别给脸不要脸!”

院子里过来几个人拉住雷子,都在劝:“赶紧回家,人家这是白事,别瞎闹,给自己积点德。”

一边劝一边往外拖,雷子脖筋抻起,指着我哥破口大骂:“罗大米,我告诉你,那鱼塘你要不让给我,我让你全家死绝!”

☆、第二十二章烈性传染

罗大米气得脸色铁青,马上又对村民笑道:“大家继续吃,没事,雷子这狗东西又喝多了,他这人就这样。”

村里人议论纷纷,继续吃饭。

陈皮猛拍桌子,对着我骂:“罗稻,刚才你怎么不揍雷子?我都看不下去了。这是你家老爷子的白事啊,他跑来胡闹还说那样的话,换谁都咽不下这口气,你可真行,坐着稳稳当当,跟娘娘似的。”

我全身没力气,萎靡不振,雷子刚才闹我也挺恼怒的,可怎么也鼓足不了勇气去打他。陈皮说我什么,我都认了。

这时,大嫂慌慌张张从屋子里跑出来,到我身边低声道:“快进去,大哥找你。”

我趁机离开骂骂咧咧的陈皮,来到里面,正堂上我大哥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看到我来了,说:“你马上到你二哥家,他出事了。”

我这才注意到,二嫂正哭哭啼啼坐在旁边,我问:“怎么了?”

大哥不耐烦:“过去一趟看看不就知道了?在这瞎问什么!看明白了,回来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对策。”

“大哥,你不去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我这一堆客人怎么可能过去?别墨迹了,和你二嫂一起过去看看。”大哥挥手。

我和二嫂急匆匆往外走,解铃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怎么了?”

我说二哥可能出事了,得过去看看,解铃表示要一起过去。

二嫂又叫上了罗小米,我们一行人从家里出来,一直往村西头去。过了两条村道,有一个庄户院就是我二哥家。这庄户院虽然比不上大哥家的气派,可也是一重大院,三间大瓦房,在农村算是非常不错的人家了。院里空空荡荡,并没有山货什么的,甚至连狗窝驴棚都没有,显得有些荒凉。我二哥染上赌博后,本来还可以的家一点点败落,直到现在毫无烟火气。

来到侧屋,一推门还没进去,就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又腥又臭,浓郁不散,闻到这股味你猜我想到了什么,我忽然联想起了麻风病。虽然我没接触过麻风病,也不了解这种病,可是一闻到这股味,情不自禁就往那上面想。

我们进了房门,罗小米立即捂上鼻子,皱眉说:“什么味啊?”

二嫂擦着眼泪指指床上。靠着窗户的床上躺着一个人,现在天还挺热,他却盖着厚厚实实的大被子,只露出一个面黄肌瘦的小脑袋,我仔细看了看,甚至不敢确定这是二哥。他那张脸上长满了红斑,红斑不大,看起来就像用毛笔轻轻一点,形状有些古怪,像是绽开的花,又像是在宣纸上洇染的红水滴。

二哥闭着眼,嘴唇哆嗦,一直喊冷。二嫂哭着说:“给他盖了多少被子,他都叫着冷。”

我们进来闻到的那股味,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越靠近床,味道越浓烈,熏死个人。

屋子里门窗紧闭,窗户上还拉着窗帘,没有开灯,虽说是白天,却阴阴沉沉十分压抑。看着床上的二哥,我忽然想起了重病时的母亲。

解铃脸色变了,他做个手势让我们谁也不要靠近,他坐在床边,掀开被子一角,把二哥的手拿出来。那只手皮包骨头,瘦骨嶙峋,皮肤表面全是那种红斑点,看起来触目惊心,非常吓人。

解铃摸着他的脉搏,闭目沉吟,我们谁也没敢靠过去,提心吊胆看着。半晌,大嫂轻轻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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