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笑了,这是一种难以置信的笑。这里简直充斥着太多的不可思议。
梁先生也觉察出古怪,问我们怎么回事。我和解铃心照不宣,没有讲,只是说看着有点意思。
梁先生那也是人精,有点恼羞成怒:“我说二位,这就不地道了吧。你们需要知道什么,我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极力配合。而我问你们,你们就吱吱唔唔遮盖子不说。这毕竟牵扯到我儿子的身家性命,我这当爹的有知情权吧。”
解铃点点头:“梁哥,你先别发火,我们确实有难言之忍。而且,许多事说起来很复杂,匪夷所思,你也不能信。”
“信不信是我的事,说不说可就是你的事了。”梁先生说话真不客气。
解铃想了想道:“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把能说的告诉你。”
梁先生示意他说。
解铃道:“我想和你儿子沟通一下。”
梁先生皱眉:“可以,我这边没问题,但到时候要看孩子的态度。”
解铃指着外面的院子说:“知道我为什么说梁小秋创建的世界是个镜像吗?”
“不知道。”
这个问题不单单梁先生感兴趣,就连我的好奇心也提得高高的。
“我走了一遍院子,对于地形地貌有一些了解。我发现这里存在着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梁先生不知你有没有感觉到,院子里世界的风格和我们存在的这个世界是不一样的。”
梁先生笑,坐在沙发上:“原来是这个问题,这算问题吗?那里本来就是孩子想象的世界,当然和我们存在的世界不一样了。孩子嘛,随手涂鸦,画出什么都可以理解。”
“是随手涂鸦吗?”解铃反问:“整个沙丘世界,布置得井井有条,规划严谨自然,道路复杂可又节省路线,这完全是精心设计,根本不是随心所至。”
“你想说什么?”梁先生皱起眉。
“我不知道你儿子是怎么设计出来的,你儿子创造了一个,完全脱离现实,完全脱离人类认知层面上的世界,是真正意义上的崭新世界。”解铃说。
“我不太理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我说。
解铃道:“人类的想象力是怎么回事呢,无非是在原有认知上进行各式各样的改变,形成新东西。也就是说这个想象力,是不能脱离现实存在的。人类靠想象力做出的任何东西,都不是凭空而出,而是有现实的模型进行参照。我打个比方来说,在秦朝有个想象力极其发达的农民,他想象力再强大,比爱因斯坦强大一万倍,也想象不出二十一世纪纽约的生活。因为二千年后的纽约已经完全超出他的认知,脱离他现存的世界,没有任何联系和挂钩,他根本就是想无可想。”
我说道:“你的意思是,梁小秋制作后院这个沙丘世界的规划,和现实世界完全不挨边?”
“也不能说不挨边,和人类世界的风格完全迥异。它,更像是人类世界的某种镜像,从宇宙镜子里照出来的人类世界。”解铃说。
我被他的想象折服,问:“宇宙镜子是什么镜子?”
“我也不知道。”解铃摇摇头:“我不是量子物理学家,我说的只是自己一个感觉。”
梁先生一直在思考,许久没有说话,半晌才道:“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小解,我能看出你博学多才,可你毕竟年轻,你凭什么就敢给我们的现实世界下定义?!”
“因为,”解铃说:“我亲眼见过你儿子设计的这个世界。”
☆、第四十九章封印
解铃这句话一说出来,我和梁先生顿时惊住。这本来是孩子想象出来的东西,他怎么会见过呢?
“你在哪见过?”梁先生颤着声音问。
解铃转过头,看着院子,眼色有些迷茫,进入到很久以前的回忆里:“那是我和师父练功的时候,到了破妄的关口,我在妄境之中,见到过你儿子设计出的世界。”
梁先生有些不理解:“妄境是什么?”
“就算是一场梦吧。”解铃道。
梁先生的表情有些不以为然,他以为解铃故意编造这么个故事来跟他套近乎,以达到和他儿子接触的目的。他磕磕烟斗,站起身说:“走吧,我带你们看看小秋。”
我们三人又一次来到梁小秋的卧室。梁先生轻轻推开门,屋子里还是那么暗,厚厚的窗帘拉着,一丝光也透不进。
梁先生刚要说什么,解铃做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他轻轻走了进去,我犹豫一下,也跟了进去。梁先生没有制止我们,抱着肩膀看着。
我们两个人来到窗台前,绕过大大的画架,我看到有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大男孩正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一手拿着画盘,一手拿着画笔,正在对着面前的画沉思。
他思考时显出的表情,和眼神里的深邃,让我想起一个人,圣姑。他们都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和厚重。
我看到了他的画,第一眼就被吸引住了。那是一幅奇怪的画。
这幅画一看就知道是个孩子画的,笔法很粗糙,类似于涂鸦,画上人不像人,山不似山,只能大约看出是什么来。可偏偏这样画法极是拙劣的画,就因为这种似是而非,却透出一种别样的气象。
画里的近处是一片红彤彤的颜色,边缘粗糙,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就是技法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