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用滴血的指头在刘洋光头上画符,嘴里念念有词,他画出的每一笔都极用心,指头行走得极慢,重似千斤,没写几笔,解铃便大汗淋漓,顺着脸颊滴滴答答往下淌。比较奇怪的是,他脸上的脸谱居然一点都没花。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他慢慢收指,大口喘了几口气,看着刘洋的肉身喊:“老刘,回来看看吧,大家都在。”

话音刚落,一直闭着眼睛的刘洋忽然睁开双目,目光冉冉如炬。他为肉身时,就是个普通人,可一活过来,顿时就感觉这人全身流光溢彩,散发出很难形容的气质。刘洋深吸一口冷冷的空气,伸了个大懒腰,慢慢念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铜锁在我旁边嘀咕:“丫就是去了趟阴曹地府,真把自己当诸葛亮了。”

刘洋从蒲团上站起来,一眼看到解铃,不禁苦笑:“老解啊老解,我就知道,看见你准没好事。”

这时,从人群里跑出个女孩,正是王晓雨,一下投到刘洋的怀里,一边哭一边捶他:“坏东西,你终于舍得醒了。”

刘洋紧紧抱着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长长叹了口气。

铜锁和李扬也来到了他的身边,能看出他们三个人有很深的友情,一起握着手,千言万语不如默默一视。

有人把风衣给刘洋披上,刘洋看上去还真像刚从地狱回来的人,全身散发着阴森之气,而且眉宇之间,有一股常人难以企及的沧桑感,整个人的气质配上这件黑衣,简直帅到掉渣,就跟赌神似的。他一手拉着王晓雨,一手施礼:“老解,这么大的场面,到底要做什么,你就说吧,我心里好有个数。”

解铃道:“八家将已齐,大家先上车吧。在路上,我说给你听。”

解铃让刘洋开车,那辆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就连王晓雨都不能上去。他们两人先走一步,开着车在前面,龙婆班其他人也都上了车,紧紧跟在后面。至于其他事,都由相关工作人员善后。

我看着解铃和刘洋上了车,渐渐走远,心里酸溜溜的,自己啥时候才能混到跟他们平起平坐。

我上了铜锁的车,坐在副驾驶。后面坐着圆通和二龙,车上是一干屌丝。我叹口气说:“怎么不上来个美女呢。妈的,不是和尚就是猥琐男,我也就这命了。”

铜锁嘿嘿笑:“我这么有钱的富二代和你这样的人混一起,我说啥了。”

圆通在后面道:“两位施主为色所迷,不知开悟自省,小僧实在是痛心啊。”

铜锁回过头问:“大师,你想不想女人?”

圆通道:“看女人是女人,看女人不是女人,贫僧已经到了看女人依旧是女人的境界。到了这层境界,想即是不想,不想即想。”

铜锁发动车子:“得,得,你们和尚一个个全是卖嘴的,我是说不过你。”

一辆辆车子排成一列,借着无边月色,我们驶出了朝阳寺。看去的这个方向,正是直奔工业园区的废弃厂房。

大概在下半夜三点左右,车子停在路边。众人下了车,几乎没有说闲话的,一起朝着厂房走去。最前面的解铃和刘洋已经不再交谈,想来这一路上,他们把话都说了明白。刘洋一直抱着王晓雨,王晓雨缩在他的怀里,小女人无比幸福,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

翻过土坡,我们来到厂房门口,那辆破碎的车居然还在,令人惊异的是,车里那个自杀的人,居然变成了人干。

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自杀者完全就是一副木乃伊,像是身体里水分瞬间蒸发,皮肤又黑又干,整个贴在骨头上。嘴张的大大的,眼窝深陷,犹如破棉絮,情景十分恐怖。

圆通摇摇头,双手合十,口念善哉。

附身赖樱的龙婆皱着眉,看看说:“她的三魂七魄全失,完全被吸走了,好邪的法术。没想到,如今这个年代,还有如此高深莫测的阴邪之术。”

她抬起头,看看这个厂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拢过去。整个厂房阴气弥漫,从四楼的窗口居然往外渗着肉眼能看到的黑气,雾雾漫卷,深不可测。都不用会道法,就算普通人见到这栋楼都知道里面肯定邪得要命。

龙婆班八家将个个面色凝重,看样子这次之行,对于他们来说是极大的考验。

刘洋苦笑:“老解啊老解,我碰见你就没好事,你就把我往火坑推吧。”

“这地方难道比你的无间地狱还要难解?”解铃笑着说。

刘洋摆摆手,没多说什么。他使劲抱了抱王晓雨:“我该去了。”

王晓雨当着大家的面,翘着脚尖在他腮边亲了一口,十分乖巧地退到一旁。

解铃走过来,拍拍我:“老罗,别傻愣着了,赶紧的吧,你打头阵。”

这句话没把我吓得尿裤子,我干笑两声:“还真让我去。”

“赶紧的吧,大家都等你,我弄这么大排场陪你过家家呢。”解铃说。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小辉从一辆车的后车厢里取出数盏灯笼,一人一盏。连我在内,一共九盏灯笼,一一点燃,里面缓缓燃起红光。

这些红灯笼亮的透亮、舒服、坦荡,拿在手里就觉得踏实,能够驱散无穷的黑暗。

解铃招呼八家将围拢到我的周围,每个人用针刺破指头,在我的灯笼里滴血,顿时火焰更盛,红的犹如梦境。

解铃道:“进入鬼阵后,八家将要在周边镇着阵眼,无法分心。到时候恐怕要你一个人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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