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说。

他在谈起死去的母亲时,态度很奇怪,没有悲伤,面容平静,就像说起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我从来不知道爸爸是谁,是妈妈一直抚养我长大。家里很穷,可以这么说,我眼睛如果早些治疗,或许有痊愈的希望,可就是因为交不起手术费,才成了这个样子。可我不记恨妈妈,是她无意中打开了我生活的一扇美妙的窗。在我仅存的记忆里,妈妈很漂亮,她年轻有魅力……师父可以证明。”

李大民哈哈笑:“不错,你妈妈是个很动人的女人。”

“妈妈其实也有男人的,她经常会招不同男人回家过夜。只要她一回来,就让我躲在柜子里,她说让来人看到家里有小孩子,有些人会不舒服。”

苏离指了指房间一角,我看到那里有一个老式的横卧衣柜,都多少年了,表面的油漆剥落,锁头几乎粘连在一起。

我心情很沉重,已经隐约猜到他妈妈是做哪一行的。

苏离说:“我头一次听到那些声音,就是我妈妈在和男人干那种事的时候。我那时还是个不经人事的孩子,什么都不懂,我躲在柜子里,完全沉迷于那种声音。”

我心里堵得像块石头,喝了杯茶,讽刺说:“你是说男人女人在愉悦时发出的声音?”

“不是。”苏离笑:“那种声音是个人就能听到,我说的是别人听不到的声音。那天过夜的男人我不知道是谁,但我知道他是一个做那种事的高手,我妈妈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他们折腾起来时间就不短了,我一直藏在柜子里听。开始还是平平常常的嗯嗯啊啊,到后来我忽然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怎么形容呢,那是一种很特别的旋律,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乐器能够演绎出它的味道,它集合了灵动和心灵的呼喊,其中的美妙就像是意大利名家的小提琴,名手与名器紧密相交,发出共鸣。即是愉悦的,又是痛苦的,我甚至听到了我妈妈的内心世界……她的心在哭泣,我形容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情感,混杂了愉悦、痛苦、呐喊、阴郁,甚至还有恶毒,后来我把带有这种情感的声音,起了个名字,称为‘女人’。”

“你应该当哲学家。”我长舒了口气说。

苏离笑:“你如果能感受到别人感受不到的东西,你也会成为哲学家。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那种超越平凡的声音吗?”

“因为动听?因为美妙?”我说。

“不,我能听到的很多奇怪的声音,都不是动听的,有些甚至可以说是恐怖的、压抑的、黑暗的。我之所以喜欢它们,就因为它们有个最大的特质,那就是纯净。”

“纯净?”我喃喃。

“对。”苏离说:“我妈妈干那种事的时候,一开始是有保留的,是放不开的,那个时候还没有奇怪的声音出现。当她真正放开自我,完全毫无戒备敞开身体,往顶峰攀登的时候,那个声音的旋律就出现了,它不带任何杂质,像一块透明的水晶石,里面包含了我妈妈所有的情感和yù_wàng,没有遮掩,没有杂念,不带面具。后来,我又在很多具尸体的身上听到了这样的声音。这个世界上恐怕最纯净的人就是死人了,尸体腐烂是自然现象,就算一代帝王死后也会成为枯骨。腐烂是做不得任何假的。”

我心情郁郁,沉默无言。

“后来跟了师父,我更有条件进行研究。我最初想过一个问题,既然男女性事是美妙纯净的,而尸体腐烂也是如此,为什么不能把这两样东西结合起来呢。罗稻,你知道音乐里有合奏的概念吗?”

“听说过,就是几种乐器配合一起演奏吧。比如钢琴和小提琴什么的。”我说。

“对,可以这么简单理解。”苏离说:“你把性事和腐烂想象成两样绝美的乐器,如果它们能合在一起演奏,会是什么效果呢?!”

☆、第三十四章达尔文

苏离站起身,摸着身旁的盲棍,用它探着路,在房间里来回走动,那模样真像一个小大人,完全超越他年龄的侏儒,就是不像孩子。

苏离说:“两种美妙的乐器如果要凝合在一起,不单单取决于乐器本身的品质,更重要的是名器配名手,还要很厉害的乐手去驾驭它们。我拜了师父之后,师父为我打开了一扇扇神奇的门,他让我去学习音乐,对声音的驾驭从天赋凌升到理论。”

“然后你成功了?”我说。阵广上血。

“成功哪有那么容易。”苏离笑:“重新谱写声音那是创作,算是一门艺术。要把这两种声音契合在一起,我需要做大量的实验,那段时间师父为我提供了很多尸体,一点一点的实验,累积到最后,才会出现好的结果。”

“你不害怕吗?”我问。

苏离停下脚步,转过头“看”我:“你会害怕钢琴吗?”

“当然不会了。”我说。

“那我也就不会害怕尸体。”他淡淡地说。

我听得心里发堵,一个人一条命,在他们的眼里,无非就是工具。生命,对于苏离来说,无非就是能演奏旋律的乐器。

李大民品品茶的味道,说:“我和苏离算是亦师亦友,我从他身上也得到不少的启发。彼岸香的设计和炼制有很大一部分灵感就是苏离提供的。”

这是他第一次承认炼制彼岸香的人是自己。

“你吸过彼岸香没有?”李大民看我。

我本来想撒谎,转念一想,算了,如果我说没吸过,李大民可能会强迫我吸,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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