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缺月在黑幕里的夜空死气沉沉地悬挂,成片成片的森林在夜里被点缀成了墨黑色,偶尔有微风拂动,像极了成千上万的幽灵在跳着集体恰恰舞,却偏偏不发出半点声响。
这便是死境的黑夜,格外的安静,甚至说是一片死寂。
安妮在暮色中继续地前行,她静静地趴在血马马背上,这是戮骑过的血马,此时此刻,在这最恐怖的夜,血马带给她最后的安慰,至少她并不孤单。
入了夜,冷风带来许多的寒意,安妮身子本就孱弱,又穿的并不厚实,与戮一齐来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什么,可是此刻只有自己与一匹血马,这种寒意立马就涌上心头,她狠狠地打了几个寒颤。
安妮望了望头顶的血月,朦胧,又诡异,虽然带着光明,却不能带给人丝毫的安定。
刺骨的冷风再次袭来,安妮已经勒住血马,不再让它继续奔驰,她清楚血马的体力极好,绝不至于奔跑这点路程就耗尽了体力。
只是坐在血马的马背上,将自己有些冰凉的美丽脸蛋紧贴着血马的马颈,感受着血马身上传出来的阵阵温暖以驱散寒意,安妮顿时觉得这血马绝非仅仅只是一匹血马,它带给她的情感寄托难以表达。
寒冷中血马给了她最后的慰藉,安妮在这最为孤单无依靠的时刻,脑海里浮现出一道神秘的青衫身影,救了她的性命,教导她女人一样可以强大,并且留给她血马和魔王的心脏……
这一切的一切让安妮的心中生出一丝不一样的感触和一些莫名的情愫,不错,安妮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外人如此的照顾与呵护。
那一刻他的身影坚定地挡在死境魔王面前的时候,安妮冰封的心境就开始溶解,直到他赠送魔王的心脏最后离开,安妮清楚,这个神秘的男人已经在自己的心里烙下了深深的痕迹。
刺骨的冷风继续肆虐,此刻的安妮只能与血马相依为命,她将血马的脖颈抱的更紧,她甚至下意识地用自己光滑的脸蛋去蹭血马的皮毛,以带给自己更多的温暖和心安。
安妮不清楚自己在拥抱血马的时候,心里到底是将血马当做了一个同行的伙伴,还是当做了他。
“或许更多是他吧!他的马儿,上面还有属于他的好闻的味道。”安妮想到这里,脸色一下子变得绯红起来,她忽然有些自责,觉得自己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他对自己的好,分明就是一种朋友的帮助,绝非她幻想的那般“肮脏”。
可是安妮并不愿意放弃,经历过死亡和存活,安妮忽然觉得活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一切可以去追逐,一切也可以去争取。
“然而我太孱弱,他是那样的绝世强者,绝不需要一个永远跟不上他的步伐的软弱女人。”
安妮忽然有些厌恶起自己,她开始痛恨自己的懦弱,若不是他的出现和相救,她此刻已经被自己的同乡们出卖给魔王,极尽侮辱和痛苦之后死去。
安妮回想起戮想要她明白的事情:女人一样可以很强大。
这样的信念开始在安妮的心里萌发,她的脑袋里装满了自己在母系部落所见,那些原本她以为孱弱的女人们,竟是在驱使男人为奴。
安妮开始催眠自己:“女人一样可以变得强大,我不会让他失望的,安妮,你可以的。”
自言自语了许久,安妮忽然被外界的一道声音惊醒,原来是血马打个个大大的喷嚏。
安妮用纤细嫩白的手指温柔地抚摸血马的颈,她望着血马的眸子柔和似水,就像是在看自己的整个世界,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没有路和月,也没有寒与冷,只有一个沉醉的人,一匹漫步的马儿。
血马似乎也极其享受,舒舒服服地打着马鼾,只是毕竟还是马儿,它的眸子圆滚滚的,却并不与安妮安含情脉脉的眸子呼应,大概还有些好奇,不明白后背上的女主人为何如此柔情。
“可惜你只是一匹血马,你不是他。”安妮轻柔感慨的声音自言自语起来,冲着血马的耳朵喃喃,“马儿啊马儿,你是他赠送给我的礼物,我会好好的待你,以后你我便朝夕相处吧!”
“对啦,他只是说你是血马,可这只是你们的统称,我总不能一直叫你血马吧?”安妮继续喃喃,她的眸忽然变得明亮起来:“马儿啊马儿,我给你起个亲近的名字吧!以后你只属于我,我也只属于你,那就叫念卢吧!戮,卢,你看,你们的名字多像啊!”
“念卢,不知不觉间天似乎要亮了,我从来说过这么多话了,念卢啊念卢,你一定不会觉得我烦的对不对?好吧天亮了,我们该上路了,念卢,要麻烦你继续辛苦了。”
血马念卢开始飞奔,它的速度奇快,一奔跑起来,周围的景色就像是飞了一般,迅速的向后急退。
安妮与念卢疾驰,终于在第四个天黑之前,赶回了剑仙小镇。
小镇的镇子门口一如既往的平和,只是少了狰狞的魔王,多了飘逸出尘的绝世剑仙戮。
安妮的目光在戮的雕像上停留了好一阵,这才下了血马念卢的马背,牵着血马念卢向镇子里走去。
镇子里的人还没有入眠,因为这死境里天黑的极早,若是遵循日落而息的习惯,他们难以适应。
所以一入了夜,剑仙小镇并不死寂,相反,村民们会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在那一刻,篝火旁边,每个人的脸上都在篝火的倒映下,多多少少洋溢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