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她当初第一次下山,见了山下的人竟有人纳妾,便觉不可思议。毕竟在族中,哪怕是伴侣过世,也甚少会有人再迫不及待二次成亲的,更遑论同时有两个伴侣。
芃姬却依旧是面上淡淡的,心里却是对她放松了,终究是学会对着自己解释了。她也不改面色,坐在茶桌旁,不言语,就把玩着桌上的茶杯。
见自己完全没了存在感,法一也不气馁,便黏上她了。拖了把椅子挨着芃姬的椅子,就着她也坐下,低低的喊了声,“殿下。”
见她还是只盯着手上的茶杯不搭理,便脑袋凑过去,在她的耳边喊着,“颜儿。”
也不知她是故意一般还是原本就这样的声音,这声颜儿却是婉转动听,芃姬听了便一下想起当日她受了伤也这般喊了自己一声,熟悉的很。
芃姬脑海中像是有一画面急急的闪过,她想抓住那画面,却是如何都想不起。那画面中,也是有一人这般喊了一声。
她定定的看着法一,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些东西,一些很重要的东西,“驸马,可否再喊一声?”
法一见殿下终于理自己了,便笑着又喊了声,“颜儿。”她双眼冒着光,像是眼中有星光照耀。
芃姬却摇了摇头,“像之前那般,那般声音再低一点,莞尔一些。”
“颜儿?颜儿……”法一试探着喊了好几声。
她听话的喊了好几声,声音换了好几种,就想有一种能讨得殿下的喜。
可芃姬却是再没有听着想听见的,脑中的幻想也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顿觉自己的作为有些荒诞,竟只为着些假象起了心思。难不成还真能有什么事儿发生了,自己却给忘了的。
如若真有忘了的,怕也是些不值当记得的事,就如现下自己早已忘了十年前的今日做了些什么般。
“殿下,怎的了?可是牢酒喊的不好听?”法一千般万般只想让殿下多注意自己一些。
她现在却是想让殿下收拾自己了,亲自收拾自己,起码那样子,殿下总是在意着自己的。
这般想着,法一便脱口而出,“殿下,你收拾我吧。”
芃姬未反应明白,“嗯?”
法一想了想,抓着芃姬的右手放在自己脸颊上,“殿下,你掐我。”
亲自掐我,好歹也算是亲密接触了。她又加了句,“用力点也没关系,掐我吧。”
芃姬:……
“驸马这是,怎的了?”芃姬收回手,有些难言的问道。
天啊,殿下竟是连掐我的脸都不愿意了么?
一股失落之感油然而生,求掐脸,求揪耳朵。
她又不死心的抓起芃姬的手按在自己耳朵处,为了让殿下省点力,便将脑袋又往殿下那头凑过去,近乎要挨着对方的脸了才停下。
她认真的眼神,口中却说着,“殿下,揪我的耳朵吧。”还笑着安慰着说,“揪痛了也没关系,牢酒忍得住。”
芃姬用另一只手摸上了法一的额头,脸上终于有了些别的表情,似担忧的问了声,“驸马这是病了?”
法一却是欣喜若狂的蹭着那手背,“是病了,要殿下摸摸就好了。”
芃姬的心一软,这话说的便让她晓得,这人怕是又要用她的甜言蜜语来蒙骗自己了。偏生自己心底里还受用得很,她猛的将自己的双手抽出。
便站起身,“想来竹香去准备的吃食好了,下楼去用些吧。”芃姬强迫自己硬下心,转过身子往门口走去。
这回说什么也该晾她一晾,没的越发过分,以后还不知会有什么瞒着自个。要是让她认为,隐瞒自己便只需说两句好听的软话便成了,那她需要等到何时才能等到她对自己坦诚的那一天。
怕是等到自己双鬓斑白,才是这人对自己没有秘密没有隐瞒的那一天。
法一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和感受了一把耳上的凉凉,有些失落的跟上了。她在心中默默记下齐世郎这一笔。
她已经认定了,就是那齐世郎说了这些有的没的,殿下才会误会自己。
肯定也是那齐世郎告诉了殿下,初语姑娘乃邻国的公主一事。也不知那齐世郎的眼线安排在哪里,竟是能查的一清二楚。竟连那无耻女人肖想自己都能查到。
就是那个不要脸的,竟会瞎说的烂嘴巴。
气极!
族中的那本药谱也不知思齐带了没,上头好像有一哑药的方子。
第64章
芃姬说了是下楼去用些吃食的, 还当真只是认认真真的用起了点心, 法一坐在她对面, 漫不经心的抓了一个糕点小口咬着,心底里却是在苦恼怎么让殿下不要生气了。
她虽是说不上是芃姬肚里的蛔虫, 但对着自己一副冷脸子的殿下,她要是看不出是在生气,就是个蠢材了。
因何生气呢?无非就是听了那齐世郎的胡言乱语,真当那初语公主与自己有些什么了。颓极的她想着,要是换个方向想着, 殿下也是因着在意自己才会生气的。
何况气大伤身, 要是因着子虚乌有的事情,平白气坏了身子, 那是得不偿失的事。
竹香见这两人又是闹了别扭的模样, 已有些见怪不怪了, 她敬爱的主子招回来的驸马是个最爱惹夫人不开心的男人。
至于自己的主子, 是不会无缘无故生气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主子再是清明不过的人了,定就是驸马爷的问题。
她上前要给芃姬添茶, “主子, 这是那洪知府送过来的麦茶,听着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