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牢酒刚进翰林院时,头名状元却成了一个见不着人修书匠。颜儿可晓得,这是为何?”
芃姬仔细想了想,却没想到是什么原因,那年的琼林宴是她失身的那一日,后面便是有了身孕。也不知怎的,刚开始那几个月日日都想呕吐,没有一天是睡好的。是以,那个阶段她只有些j-i,ng力来处理国库的事,其余的倒是没有j-i,ng力去注意过。
“许是法牢酒此人不得翰林院掌管学士院长的欣赏。”芃姬随意想了个原因。她想着法牢酒此人狡诈善变,定是不讨喜的。
晋成帝却是笑着摇摇头,“成文十六年,颜儿可还记得那段时日每日朝中总有人被弹劾,这被弹劾的官员无一不是寒门新贵得了罚,这朝中多得是立足三朝的世家大族,那些大族们见不得朕启用出身寒门的学子,便牟足了劲要叫朕晓得他们的厉害。而出身商户,最为低下的商户之子却中了状元,可想而知,这样一个人放到尽是世族的翰林院去能得到什么好差事。”
芃姬却从未想到还有这一层在,她只晓得自己的皇兄曾经有意拉拢这法廷尉,现下看来,她当初是真的都拒绝了那几位的邀请。
“儿臣愚钝。”说到跟朝廷有关的事,芃姬便严肃起来。
晋成帝尚未痊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用热茶压了压嗓子,“朕并非觉得世族子弟不堪大用,而是满朝皆是出自世家大族,势力大到已经可以左右朕,左右这整个朝堂。是以,朕那几年便有意栽培寒门学子,成文十六年时,正是出身寒门官员与出身世族官员势力最是不相上下之时,而毫无根基的寒门官员自是被打的七零八散,朕钦点法牢酒为头名状元,安抚了寒门一派的官员。”
芃姬终于明白了,她的父皇是知晓自己有意要将法牢酒给弃了。
她想说些什么,却被晋成帝抬手打住。
晋成帝似是容易口渴,时不时的咳嗽两声,便要喝上一口热茶,才开口说话:“但寒门一派的势力终究是处在了下风,而朕要打破这个局面,便得从收纳年轻学士的翰林院下手,只要翰林院的掌管学士院长是秦家的人,便永远不会有寒门学子得到重用。这时候,一本字迹工整的手抄书出现在了朕面前,朕这才想起这个状元郎来。”说到这儿,晋成帝却是忍不住笑了两声,“朕没看错这个小小商户之子,以一人之力便将盘根错节扎根三朝的秦家给连根拔起。他才是那个能担起寒门一派的人,这朝中须得有一寒门出身的丞相才能让我独孤家不陷入那世家大族圈养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