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回以后,她依旧是不敢看的。直到今日日头极好,她又遗憾看不了桃花,想到这话本说的是桃花仙子,兴许会有关于桃花秀美的描述,便取了来看。
看完,真是难过。
汉王难过许久,好不容易止了泪,又认真地安慰了自己一通,方觉得好受一些,擦擦脸,换了身衣衫出去。
幸好,天色已晚,她眼眶红红的,仆婢也看不出来。
用过晚膳,家令便亲来回禀,车驾已备妥,别业那处,也遣人去准备了,殿下明日便可前往一游。
汉王微微显出笑意来,眼睛亮亮地望着家令,想说些慰劳之语,奈何口拙,想了许久,还是只能平平淡淡地说了一句:“有劳卿了。”
家令忙称职责所在,不敢居功。
但汉王依旧轻快不少。桃花开败,看不了了,看一看紫藤也好。她在府中多日不曾出门了,能出城去走走,总归是一件赏心乐事。
隔日一早,汉王便登上车驾,出城去了。
春末夏初,草木兴盛,一路过去,可见路旁林木郁郁葱葱,满目皆是绿意。别业距京城不算太远,约莫一日便可到。
汉王卯时启程,到别业,天色将将近暮。别业管事早已备下佳肴美酒,热汤暖卧,只等殿下驾临。
汉王在别业舒坦了两日,观赏过紫藤,又访了别业四周,几处景致幽深之地。
到三日,家令神色为难地来劝她:“殿下出京已久,再不归去,怕是不妥。”
汉王一怔,又点了点头,小脸绷得紧紧的:“如此,明日一早,便返程回京。”
家令生怕殿下正在兴头上,被他搅扰了不悦,听她立即答应了,大大松了口气。殿下虽不大爱说话,但还是很懂事的。
家令退下,汉王挺直的双肩顿时垂落下去,她怏怏不乐地呆坐了一阵,眉眼间微微蹙起,十分苦恼的模样。
然而想到,她在城外只余这一日了,回了京,怕是这一阵子都不好出门了。
汉王便去换了身浅绯的圆领斓衫,带了七八名仆役,慢慢踱出门去。
别业不远处,有一山,听闻山中有一寺,名为广平,寺中香火甚旺,景致甚美,引得游人如织。
今次回京,下回再来也不知是何时,汉王便带了人来看看。
山间野趣,与别业之景不同,与太液池旁j-i,ng心雕琢的景致也不同。汉王行于游人间,一面走,一面四下张望,一双s-hi润的眼眸满是好奇。
山道弯曲,石阶陡峭,几是每一转弯,便有一新景。汉王兴致盎然,面容明亮得仿佛见了心爱之物的孩子。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到达山门前,门前主持早已候着,见了汉王,便连忙迎上来,合掌行了一礼:“萧檀越远道而来,小僧有失远迎。”
汉王略略点头:“叨扰大师了。”
主持微微一笑,侧身让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山寺确实秀美,主持在前引路,又亲与她解说各处来历。汉王便随着他,游览山中奇景。
一行人先入正殿拜过一尊尊佛像,又听主持说了说广平寺首任主持的事迹。汉王一面听一面点头,听到有趣之处还会问几句,使得主持谈兴大起。
看过寺宇,主持引汉王往寺后去。
汉王饶有兴致地看着,直到越过一处拐角,一片桃林冲入她的眼帘,汉王霎时惊住了。
“檀越来得巧,眼下正是桃花盛放的时节。”主持笑着说道。
汉王眼中满是惊喜,缓缓走上前。
这一处桃花林,有些鲜红如碧血,有些艳丽如胭脂,还有一些淡雅如游云,千树万树,浓淡相宜,有如仙境一般。
原以为今岁是看不到桃花了,不想春景美如斯,竟意外而至。汉王欢喜不已。
主持笑意愈深,面上很有些自得,他与汉王介绍道:“此处本只一株桃树,六百年前,本寺建寺之初,便在了,听闻已有千年之龄,直到先师那一代,见独木孤寂,便在周回栽上满园,始得今日之盛况。”
汉王看得目不转睛,听他此言,也只胡乱应两声而已。
主持心知此等美景,他已不宜再留下聒噪,随即躬身一礼,退走开去。
汉王缓缓入林中,林间更是秀美,偶尔可见几名游人往来,也皆沉醉于美景之中。汉王亦看得入神,不知不觉竟已过了午时,她依依不舍地步出桃林,便见一男童跌在地上,嚎啕大哭。
汉王忙走过去,扶他起来。男童想是跌疼了,一直哭个不停,汉王问他家人在何处,他不答,问他跌疼哪里了,他也不答。
汉王无法,颇有些不知所措,哄了一阵,又解下腰间玉佩,在男童眼前晃了晃,柔声道:“这个与你玩,休再哭了。”
男童看着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玉佩,渐渐止了哭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却不伸手去抓。汉王笑了笑,心中大大松了口气。
片刻之后,男童忽然移开眼去,望着前方,伸出双臂,连连唤道:“阿姐,阿姐。”
汉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桃花林中,一女子快步而来。听男童如此呼唤,可知这是他的家人了。汉王便未仔细看,收起了玉佩,站起身来。
女子到了身前,弯身抱起男童,男童窝到她怀中,扭过身来,扑闪着大眼睛看汉王。汉王便也看着他,一双水眸黑漆漆的,与男童两两对视。
女子轻轻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