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看着张静好的眼睛:“张意,放过我吧,我背着庐陵沈氏的罪,不能再耽误苍梧张氏的人了,罪过,总得有人来赎罪吧,你的名声因为我,都毁了,我不能再耽误你了。”
沈皓费力的抬起一只手放在了张静好的手上,然后把他的手推开,用含泪的眼睛最后看了张静好一眼,缓缓的道:“张意,我累了,放过我吧。”
张静好摇了摇头,可是沈皓还是在他面前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我都知道,沈皓,你不可以丢下我的,不可以。”张静好抱着沈皓痛哭,他知道沈皓这些受够了流言蜚语,连苍梧张氏的万般嫌弃,他只是一笑而过,可是,为何连自己都要怪他,他什么都没有了,只剩张静好一人。
现在,他不要你了,张意,你把沈皓弄丢了。
青凰在张静好的身后画了张符咒,推进了张静好的身体里,出来的是一颗泛着紫光的珠子。
“兄长,你……”夏晴初也不知道青凰为何要对张静好施咒。
“闻玉,你把张静好带回雁城夏氏,从今日起雁城夏氏之人再也不准在张三公子面前提沈皓这两个字。”青凰将血泊里的沈皓抱了起来,走到了夏晴初的身边。
青凰抱着沈皓到了庐陵沈氏的后山,将沈皓葬在了那里,青凰用沾了泥土的手摸了摸墓碑,庐陵沈氏沈寻乐之墓,寻乐是沈皓的字,可是终其一生,他都没有和任何人提过,连青凰都是在屠庐陵沈氏满门时,听见一个老者喊着他的字,寻乐,寻找安乐,他可曾安乐过。
“沈公子,本鬼王来接你了。”七寸出现在思暮殿,笑着对站在血泊中脖子上有个口子的沈皓说道。
沈皓在张静好被带走之后就一直站在血泊看着,摇了摇头,对七寸笑道:“走吧,去厌镇吧。”
“你真的不再入轮回了?”七寸也是想试探沈皓的执念。
沈皓叹了口气,说道:“我累了,不想再走下去了。”
七寸带着沈皓回了冥界厌镇,从此再无庐陵沈氏沈皓,只有冥界鬼王寻乐。
张愿听黄斯星说了蒼凤已魂飞魄散,心中痛极,但也知张芊无心之症,便当着青凰的面前跪下,希望青凰能救蒼凤与自己这唯一的孩子。
青凰便取心头血救了张芊,张芊从此有了心,却没了娘。
张愿将张芊交与二弟扶养,自己便闭关再不探世事,直至离世。
而夏晴初也从那磨人的痛苦中挣扎了出来,也打算若遇良人,便与其结婚生子,只是每日日落夏晴初还是与一起一样守着郑忘的牌位,说着门派与外界的琐事,说着各种奇遇。
而张静好从庐陵沈氏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也没算变,只是变回了十几岁的张静好,痞里痞气,爱撩拨别人,只是再也想不起一个人,那个人像是在他的前半辈子再也没出现过。
只是有一日云游至庐陵地界,好奇的张静好摸着那块还挺新的墓碑,看着上面的姓名,不知为何落了泪:“这个叫沈寻乐的人,是谁?”
张静好收养了一个孩子,有个小孩天生就性子懦弱,总是受欺负,夏晴初见过这孩子,也说这孩子从来就不争气,张静好却总是说:“阿皓性子懦弱怎么了,万一他有一天敢对他恨的动剑,谁挡的住啊。”
可是张静好说完了,脸上的表情却消失了,好像曾经自己也对一人说起这话,只是完全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张静好摇了摇头,还是坐树下石头上。
黄斯星听此话也只是叹了口气,终究这些人要瞒他一辈子。
☆、凤求凰(一)
经历这些是是非非,黄斯星也是累极了,躺在青凰腿里叹着气,青凰抚着琴,听到黄斯星的叹气声,停了下来。
“斯星为何叹气,是这些是是非非,还是宿命无常。”青凰摸着黄斯星的头发,黄斯星虽已过而立,却还是发丝松软。
“都有吧,没想到,我已及而立了,若是青凰还是雁城夏氏的夏公子,也三十有七了吧。夏闻玉他也三十有六了,张静好也近不惑之年,张愿也四十又六了,沈皓死的那年是也刚好已至而立之年,若或者也闻玉一样大,郑忘他……也是心疼,死的时候也才比青凰当时大了一岁,岁月真是不饶人。”
黄斯星唠叨着这些相识之人岁数,叹着岁月流逝之快。
“岁月不饶人,但是饶神明,还有鬼。”青凰笑着在黄斯星耳边说。
黄斯星立马就跳了起来:“你,找打是吧。”
“你舍得打咱们帝君殿下,不信我把帝君殿下带去冥界啊。”若空很合时宜出现在回雁峰。
黄斯星坐在门槛上,拿着竹条在地上点:“若空神官,管怎么可以管我的家事?”
“家事?咱们帝君殿下和黄公子还未行过明媒正娶,叩拜天地之礼,怎么能算家事,这现在还算是北荒的国事,对吧,帝君殿下。”若空也坐在台阶之上,倚着石狮,看向了青凰。
黄斯星突然无话可说,虽然写进了家谱族谱却也是真的未行礼,所以瘪着嘴坐在门槛上。
青凰看到黄斯星这样就想笑,一想笑就忍不住了。
“你笑什么笑,你是不打算娶还是不打算嫁。”黄斯星扑过去就将青凰扑倒在地上,捏着青凰的脸。
“那个黄公子,咱们凤凰最在乎的就是这副皮囊,别到时候成亲还得遮着脸啊。”若空看着黄公子与帝君殿下打闹,还是过来解了围。
“成亲?”黄斯星放开了手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