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骠道:“我还要去御书房替王爷取些东西。你出去了只管往京城外跑,千万别再回来,如今最乱的便是京城了。”
我更诧异:“你不是来寻我出去,将我交给皇上和明王的么?”
李骠看了看我道:“皇上与明王现在也是热锅上的蚂蚁,自身难保。王爷此番派我来,只是让我救出邵公子,之后就全是邵公子自己的事了。”
我怔了许久才道:“东方晗可有托你带什么话?”
李骠“啊”了一声道:“险些忘了,王爷让我带两句话给邵公子,一句是‘开到荼靡百花凋,方知李树不代桃。’”
我点头:“另一句呢?”
李骠蹙眉,缓声道:“另一句是‘我赌输了。’”
我干笑两声,说不清着笑里是苦涩是嘲讽,转身进了密道欲走,却听李骠突然唤了声“邵公子!”
我转头,只听他道:“邵公子,这句话是李骠自己想问的,若是公子早知如此,当初会作何选择?”
我静默了一会道:“李公子替我向明曦带句话,‘三月春未至,不知桃花红。’”
说罢入了密道,身后只空余一声叹息,在狭长的甬道里回荡了许久。
时四月三十。
第二十五章
腊月将至,许多人开始着手办年货,我也忙了起来。
我这边正忙着对账,这几日生意颇好,一笔笔都是进账的款项,我盘算着可以替白乔买件新的狐裘披风了,他昨日关节又疼了,夜里疼的直打颤,也咬着牙不出声,若非我起夜发现了,替他起了两个暖炉才稍微好些,也不知他长夜如何熬过去。
那边秦三公子垂头丧气的走进店铺来,瞧见站在柜台边上的我,又起了点j-i,ng神,上来扯着我的胳膊就往外头拽,嘴里直嚷嚷:“赵言兄!走走走!我请你吃酒去!“
我苦笑着在他将我拽出店铺前合上账本,吩咐一旁的伙计替我看着店铺,再让他告诉白乔一声今夜我大约晚点回来,让他自己记得吃饭,终于被秦三边嚷嚷着“大丈夫家的别婆婆妈妈的”边拉出门去了。
走到街上,秦三终于松了手,我赶紧理理被他扯皱的衣服,笑道:“三公子又在哪位姑娘那吃了瘪,要找在下借酒消愁?”
秦三用鼻子哼了一声,气鼓鼓道:“我在琦轩楼定了厢房,到了那再同你详细说。”
我笑着摇摇头,快步跟上他,向琦轩楼走去。
秦家在江南做的生意不大不小,开了几间染坊赌场酒肆,出了几个纨绔不肖浪子。
秦太爷共生了三个公子,大公子不肖,刚成了家就想夺家产,气的秦老太爷捶胸顿足;二公子纨绔,每日花销的账单总要随着几个郎中一同送到老太爷面前;三公子乃一代fēng_liú浪子,每日送青楼女子或是官家小姐的礼品花销是大公子与二公子日常花销的总和还多。
秦三公子常常光顾我铺子的生意,一来二去就熟了,便常常拉我去酒楼,或是眉飞色舞的讲哪位佳人应了与他共度佳节,或是黯然神伤地说哪位美人总是冷若冰山,不解他的一番深情……
我看在生意的份上常常也不好拒绝,时间久了,倒是越发欣赏秦三,也就真心交了这个朋友。
秦三有一切纨绔公子该有的缺点,也有一切大户少爷该有的优点。
大方,重情义,心无城府。
我随他到了琦轩楼,进了厢房,菜还未上来,秦三忍不住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灌了下去,我忙道:“慢些喝,这种烧酒挺烈,容易醉。”
秦三的确被辣的吐了吐舌头,又咳了起来。
冬天到了,平日里大家都喝爱烈些的烧酒,更暖身,尤其在江南这种s-hi气入了骨髓的地方,更要驱驱寒气。我想着回去时别忘了给白乔带一瓶回去。
秦三让烧酒辣出了泪花,倒是颇符合他现下的心情,我打趣道:“若是那这回伤了你心的姑娘来瞧瞧,看你为她思慕成痴流的眼泪,指不准就动心了。”
秦三咳着摆摆手,终于平稳了呼吸,一脸沮丧道:“柳月姑娘可是个铁心肠,若是让她瞧见了,定要骂我没出息。”
我挑眉道:“噢?原来是倚红楼的花魁柳月姑娘。”
秦三又为自己满了杯酒,顺便也替我斟了一杯,这回学乖了,小口的饮着,俊脸因为方才的一杯烈酒已烧的有些红了。
他放下酒杯一脸恳切的望着我:“是啊,赵言兄,我这回真是没辙了,寻常姑娘喜欢的胭脂水粉金银首饰我都送了快一屋子了,我爹差点没抽了我的筋,可是柳月姑娘对我依旧冷冷的,你给我出个主意吧。”
我汗颜道:“追姑娘这种事,三公子何时也需要讨教别人了。即便是讨教,寻在下可实在是寻错人了。”
秦三道:“其实我猜柳月姑娘大概是看不上这些俗物,同那些阁中小姐似的喜欢些酸词 y- in 曲儿,赵兄你知道我的,那种酸腐的东西实在是难倒我了,所以就想到请赵言兄帮忙了。”说到酸词的时候,秦三配合的做了个呲牙咧嘴的神情,我忍不住被逗笑了。
菜陆续上来了,我伸筷夹了一些笋,秦三忙替我夹了一块羊r_ou_,谄媚地笑道:“大冷天的吃些羊r_ou_,暖身子。”
我无奈地笑着放下筷子,慢条斯理道:“柳月姑娘既然是花魁,自然是要端些架子的。即使心里喜欢也要装作不在意,这个道理放在任何姑娘身上都是如此,这样才显得自己矜贵。”
秦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