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令剑出,雪白剑光上下浮动,言掌刑急切想把罗王救回,剑光变成了雪白色,迎着绯月的血红刀光,一片凌乱光辉的交错。。
罗王有些不明所以,这人谁啊?好像自己欠了他什么似的,但是看着他扣入他肩膀r_ou_里的手,又觉得这个人肯定有什么事情与自己有关。
于是,他大喝一声:“别打了!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伽南闻言,随着一记长刀劈过,把言掌刑逼退数几丈,果然停下手中的动作。
罗王看着伽南,此时伽南也朝他看了过来,他看到伽南眼中的不甘与愤怒,心中有些莫名,道:“我们……有仇?”
伽南不说话,只是瞪着他。
见伽南不说话,罗王又试探问道:“有怨?”
伽南仍是不答,只是眼神越来越凶狠,渐渐泛起血丝。
罗王看着他的样子不像是故意找茬,但是这个人自己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努力回想了片刻,问道:“我们认识吗?”
伽南已经在全身颤抖,一种极其强烈的悲伤与愤怒袭上全身。是的,这种悲伤,就像是被人践踏心意,被人一把拂去最珍视的东西,摔碎了还不满意,还要踩在地上摩擦唾弃。这种愤怒,就像从万恶的深渊里爬出来的仇恨,面前的这个人的血是冷的,那样的羞辱与嘲讽,现在竟然一脸无辜的说“我们认识吗?”此刻真是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折磨他,毁掉他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他生不如死……
伽南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坏人,就像那一年,他十岁,还在卞城王座下,师弟和他争抢一糕,师座与师母都在劝他谦让幼辈,可是,他太想吃那糕了,看着所有的人都对他指指点点,说他不兄友弟恭,不携幼慈长,听着那么多人的议论,心里委屈极了。他只是想吃那糕,为什么做为年长的就一定要让着小一些的人?那他做为大弟子,不是什么东西都要让出去了吗?为什么没有人指责这些小辈要孔融让梨,尊长敬贤呢?
如此想着,便鬼使神差地往那糕了吐了一口口水,这个糖糕被自己弄脏了,就没有人跟自己抢了吧?
可那师弟一看吃不到了,便哭闹着一把将那糕拂在地上,还狠狠地踩了两脚,糕被踩得稀烂怎么也不能吃了,顿时他气得双眼通红,冲上去就和那个师弟扭作一团,直到双双打得鼻青脸肿被勒令在大门口罚跪。
那一晚,他抽泣着,觉得自己只是想吃一糕而已,他觉得自己没错,肚子饿得咕咕叫,直到师母端着一糕站在他的面前。那一次,看到师母的微笑,就像看到了世界最美的温暖。
可给他温暖的人,已经死了,自己面前的这个高高在上一脸无辜人,只有恨。
只有弄脏他,才是自己的。
如此想着,不由挥手,伽南一记手刀劈下,指爪如钩扣住罗王,翻手带着绯月激起一片铺天盖地的尘沙。
言掌刑本还想等着罗王的“好好说”,却没想到伽南突然发难,手中斩令剑现出一片白光,只是可惜,尘沙漫天,罗王被伽南扣在身边,有所顾忌,不敢使出全部灵力,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罗王被伽南带走,尘扬落尽,两人消失在眼前。
***
冥水边,一处极似卞城王府邸的宫殿,宫楣铜匾,上书血色三字:赤天宫,笔走龙蛇,遒劲有力。
内里靠西一处寝殿,布置极为简单,几盏丝制雾灯,屏风案几,一处宽大床榻。
此时,一袭玄色黑衣的男子坐在床头,双目鹰视着床上沉睡之人,那眼神就像猎豹看到了食物,不动声色的,玩味的,看着在自己捕食范围内的活物一般。
罗王像是感觉到了这种目光,皱了皱眉,眯了眯眼睛,转醒过来。
伽南看着这人睁眼时一脸无辜的表情,暗暗冷笑,这个人,竟然睡着了还在装。
“你醒了。”声音冷淡,伽南在话说出口的时候,蓦地愣住了,好像这句话,在很久很久之前的时候对某个人说过,那是带着一种,满腔热忱与激动惊喜的心情,而如今,为何同样的话,自己却再也体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