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葭看着手里被汗浸s-hi的钱,连忙叫住他道:“等一下,你还是拿回去吧,不是你的错,你赚钱不容易。”
张三有摇了摇头,粗糙的脸上挂着无地自容的悲伤,说:“不不,请转交给丁先生,这些年我家比较困难,一直受到丁老先生的照顾,他做的皮影戏我的孩子很喜欢,后来搬家到别处去,才和丁老先生少了往来,今日我没能拦住老先生……那火药……也是我亲手放的……我、就说我对不起他,对不起……”
此人之前丝毫不站出来说自己和丁伯父认识,被打被骂也决不还击,现在却偷偷摸摸的小心翼翼的难过,把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血汗钱给了顾葭,顾葭忽地无法抑制的感到窒息,想不通原来生活可以将一个人的喜怒哀乐都压抑成这个恐怖的样子。
眼见那汉子佝偻着背匆匆离开,顾葭把那三块钱给了好像恢复生机的丁鸿羽。
丁鸿羽右手拿着父亲临死前抱在胸口的几张纸,左手是那三块钱,一下子摇着头,笑了笑:“怎样?要不要喝酒去?今日白得了三块呢。”
顾三少爷虽不能对丁伯父的死如同丁鸿羽那样感同身受,可还是知道丁鸿羽现在情绪转变的太快不是好事,人就是应该在适当的时候发泄情绪才能更好的继续活着,便也不阻止,对其他两位好友道:“今日既然丁兄开了口,那么便好好喝几杯,我请的工人们会在这里把棚子搭好,明天便可以请和尚过来念经,再摆上几桌酒席。”
丁鸿羽看着顾葭,一下子给了顾葭一个大大的拥抱,道:“谢谢你。”
顾葭回抱丁兄,说:“哪里的话……”说罢,顾葭似乎有些心事,略长的睫毛耷拉下来,像是垂着沉重露水的嫩叶,不堪重负。
高一哭的很凶,也冲上来拥抱:“丁兄你还有我们!”
杜明君亦感动的加入:“丁兄,我们一定要帮你讨回公道!”
星期五遥遥的看着和朋友们拥抱的顾葭,没有过去掺和,但喝酒的时候,他却表示要一起去。
顾葭无所谓的点点头,和星期五落后朋友们,走在最后。
此时天空已经开始飘雪,慢慢地,轻轻地……
顾葭伸手想要接住,但手上的雪花一接触皮肤变融化成水珠。
“你不要自责。”忽地,星期五对顾三少爷来了这么一句。
顾葭微微一笑,偏头看星期五,道:“这是我劝那工人的话,你怎地有样学样?”
星期五深深的看着他,还是那句话:“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所以你不要自责。”
顾三少爷点头,雪中的他,端的是无尽冷清与遥不可及,一双迷人的眸子里却饱含所有有关温暖的光,心平气和的说:“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