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便宜点吧,一千二。”
纪然微恼,“不能临时讲价,在网上说好一千五的。”
“明天再卖没准比这还低。”
跟销售员搞心理战?不自量力!纪然复将门票揣回,“那我就送人。”
“兄弟,你穿这么好的衣裳,还差这三百块钱?”
“没错。”
“哦你被包养了吧!哈哈!”
“孙先生,你会不会说话?这跟门票有关系吗?”
双方足足磨了20分钟,纪然用尽毕生所学的销售技巧,终于以1450元成交。虽然比预期的少了50元,梦想也落空了,但好歹是笔横财。
纪然快走到单元门时,发现那辆黑色林肯正在倒入车位。隔着挡风玻璃,他和闻名的视线尴尬地相遇了。
纪然大脑卡壳,想假装没看见,一溜烟钻进单元门,正蹬蹬蹬往楼上跑时,被闻名追上拦腰抱住。
“然然,怎么见了我像见鬼?”
纪然演绎着惊讶,“哎?名哥?你这么快就忙完了?我没看见你。”
“本来要和其他部门开会,半路又通知取消。你干嘛去了?”
“乐乐想吃布丁,我去便利店买……又想起她太胖了,就没买。”纪然瞎话张口就来,但还是悄悄红了耳朵。说是卖票的话,就会暴露之前说和老朴有约是假的,继而暴露自己想去赴约的事实……唉,以后再也不说谎了。
闻名揣度着什么,最终点点头,“嗯,她确实太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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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福和纪叙围着纪然转了好几圈,摸来摸去,赞不绝口。
“真是人靠衣装啊,帅了八个度。”
“这下子,连结婚的衣服都备好了……”
纪然把西装挂好,听纪叙问:“到时候我该管名哥叫啥?哥夫?”
乐乐也凑热闹,“那我该管名叔叫啥?二爸?”
“八字没一撇的事,别瞎想了。”虽然这么说,但纪然忍不住去想,真的开始同居会是什么情形。七年之痒,更年期,参加乐乐婚礼,一起去配老花镜,退休……
周六一整天,闻名都不肯说有什么计划,只说会来接他。纪然叮嘱完姥爷不要“以身作则”带孩子吃垃圾食品,随后坐进副驾驶,青绿感十足的气息飘来,是他送的薄荷味香水。
闻名收拾得很j-i,ng神,穿着和纪然同款面料的西装。
“名哥,你喷了我送你的香水。”
“我去你家把你的西装和鞋拿来了,去后排换上。”
纪然照做之后,被载到一家面馆。怎么,吃面条还要正装出席吗?
两碗牛r_ou_面上桌,闻名看了眼时间,说句“快吃”,就呼噜呼噜吃开了。
“名哥,你不是有重要的事吗?”
“对啊,本来想带你吃点好的,但时间紧,快吃。”
纪然困惑地吃面,闻名则吃了三碗。出了面馆,一路堵车,到达目的地后,纪然的心“咯噔”一下像被疾驰的车给撞了,碰翻了五味瓶。
夜幕中,一座灯火通明,巨大的后现代风格建筑物巍然耸立。
他怔怔地望着音乐厅正门的巨幅《歌剧魅影》海报,耳边传来深沉磁性的祝福:“不存在的生日也要快乐,然然。”
纪然眼圈酸楚,一颗心像做了过山车,被抛上抛下。他们的位置很好,是特等座,入场坐定后,他在黑压压的人群中,j-i,ng准定位了魏总的后脑勺。
左侧是位女士,那右侧那个八成就是拼命讲价的买家了。
只有两排之隔……别回头,别回头……纪然用唇语下咒般念叨。
闻名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背,“嘟囔什么呢?”
纪然羞惭得不敢直视他,“名哥……票很难买吧?”
“嗯,大概大半年之前,从别人手里加了钱买的。那时候,我还没追到你呢。”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接受你的邀约?”
“就是这么自信。”
灯光暗下后,纪然就再也无法把目光从舞台上移开。
“lot 666,tes(破碎的吊灯)……”
惊悚、华丽而饱满的管风琴声,将整座音乐厅带回1870年的巴黎。纪然已经看过无数次25周年版本,去年有段时间手机铃声是“te”,也许闻名就是那时候注意到的吧。
他既震撼于现场的表演,又被闻名的心思打动,不禁哽咽起来。一张面巾纸适时地递上,闻名笑吟吟地瞟着他。
中场休息时,纪然见前面的魏总起身,连忙像地鼠一样弯下腰去,假装去挠脚踝。
“你要不要喝一杯?”
纪然摇头。待魏总回归座位前,又弯下腰去挠脚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脚气转移了。
闻名也跟着俯身,拂开他的手,轻缓地揉/捏,“崴脚了吗?我摸摸肿没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