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灿是扶着周盈盈的腰进来的, 倒不是刻意秀恩爱, 只是防止她摔倒。
不少夫人见了心里腹诽, 肚子那么大还出来招摇, 好好儿在家安心养胎不行吗?
这是除族之后,周蓁蓁和周盈盈第一次在宴会上相遇。
对周蓁蓁来说, 袁府人丁旺盛,出府应酬也不必回回都盯着她,大家轮流着来。
而周盈盈呢, 这段日子主要是安胎为主,而且发生了除族的事之后,出去的时候总觉得那些人看她的眼光怪异得很,久而久之,她就在贺家安心呆着了。
这样,一个只是偶尔出门应酬,一个有意避开,两人碰上的概率就很低了。
此时遇上,周蓁蓁仅扫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了。
周盈盈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当下心一堵。
众人的目光落在他们两对年轻夫妻身上,来回地打量着。
奇怪的是,两对容貌出众的年轻夫妻,他们更乐意看袁溯溟周蓁蓁这一对多一些,大概是因为他们之间一个眼神以及举手投足之间的情意让人看了心里暖洋洋的吧。
太子太子妃都坐在主位上招呼客人,但夫妇俩人的兴致似乎都不是很高。
两人见到袁溯溟夫妇,倒是热情了一些。
至于周盈盈,太子妃扫了她的肚子一眼,便让人给她看座。
太子妃是个雍容娴雅的大家闺秀。
她将周蓁蓁招到她身边,然后亲切地拉起她的手,“七少夫人的养肤阁,本宫早有耳闻。只是本宫近日繁忙,抽不出空去体验体验。”
周蓁蓁腼腆地笑着,“太子妃的事要紧,你随时想去都可以的,去之前你打发人知会我一声就行。”
太子妃和她说了一会话,陆续有别的官家夫人到来,太子妃也不能太过厚此薄彼。
周蓁蓁一空下来,相熟的夫人们连忙招呼她过去说话。
兔有三窟,人有三急。
周蓁蓁想和袁溯溟报备一下,但见他和同僚正聊着,她也不便上前打扰,便和下人交待一声,就去了。
她人刚出来,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负手而立的贺灿。
仅一眼,周蓁秦就收回视线,心里则不断吐槽,贺灿是有什么毛病吗?总爱在厕所外堵她?
贺灿看到她,走了过来,“周蓁蓁,痛吗?”
周蓁蓁让丫环舀水给她洗手,并未理会他。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贺灿又问了一句,“见到那个人,你痛吗?”
贺灿在试探她?周蓁蓁接过丫环递给她的毛巾,仔细地将青葱如玉的手指都擦拭干净之后,让丫环后退一段距离。
贺灿同样示意他的小厮后退。
周蓁蓁这才道,“不痛,我的仇,上辈子有人帮我报了。”
承认了,她终于承认了!
周蓁蓁爽快地承认了他的猜测,因为她知道,即使她不承认,他也不会相信的。倒不如开一张底牌给他,叫他放心。
“而你贺灿,你的手段就只有这样?你竟然以为这样会打击到我?让我想想,你上辈子应该也奈何不了袁家吧?”
她前面那句透露出来的信息让贺灿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后面她的话,直接让他黑了脸。
她说的是事实,她的仇,她儿子帮她报了。而他诸多的恨,却奈何不了袁家。可她不是死了吗?
虽然周蓁蓁表面露出轻视的神情,但心中却越发警惕。贺灿上辈子浸 y- in 官场多年,并能与四十岁的袁公子并驾齐驱不分伯仲,手段决计不止这么一点点。
她面上却丝毫不露,看了他一眼,蹙眉,“你一定要这样非此即彼吗?你为什么一定要将袁贺两家的敌对模式升级为死敌模式?你应该知道,咱们有同样的际遇,你并没有太大的优势。”后面那句自然是麻痹敌人的。
她态度的转换让贺灿多看了她两眼,这话比起刚才的来,软和多了。
“你不懂,道不同……”
周蓁蓁反问他,“道不同就一定要你死我活吗?你就笃定你选择的是对的?”
贺灿不语。
周蓁蓁冷笑,本来以为他还能拯救一下,也是,她早该知道的,幸亏她说这话说归说,却是一点也不抱希望。
“好了,你走吧,我不想再和你多说!”以后鹿死谁手就各凭本事。
贺灿突然朝她后面看了一眼,说道,“当初贺家提亲,你就没想过……”
“住口!你们贺家为什么提亲你们自己心里清楚,难道因为你们提了,我就必须考虑必须同意吗?从始至终我只是遵循我的心意,做出最正确的选择。而我的选择里就只有袁家只有袁溯溟,没有别人。”周蓁蓁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看来,咱们是谁也说服不了谁了,今天就到这吧。”
周蓁蓁蹙眉看他,贺灿在胡说八道什么,听他话里的意思,像是他们在争辩什么,然后彼此谁也说服不了谁一样。她几时和他谁也说服不了谁了?
此时贺灿已经越过她,往她身后走去了。
周蓁蓁猛然惊醒,转身一看,果然看到袁溯溟就站在她身后,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贺灿与袁溯溟擦身而过时,轻声说道,“你是她丈夫又如何?我与她之间,有着你永远无法涉足的领域……”
贺灿笃定了周蓁蓁不敢将重生的际遇与袁溯溟坦白的。
袁溯溟看向他,眼神冰冷,传递着刺骨的寒意,那又如何,我是舍不得逼她,但我却可以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