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宫中的事后, 沈摘就抱着他,打算回府。
旗帜林立中, 沈摘看了自己那匹乌云踏雪的骏马片刻。
身边的侍卫恭敬道:“殿下,可有何不妥?”
这匹马是马中极品,追风奔霄,陪着沈摘上过沙场。逼宫开始之前, 他也是骑着它来的。更何况作为主帅,他没有理由不骑着马带兵回去。
但是低头看了看趴在他肩上安安静静的小孩儿,沈摘沉吟片刻,还是道:“备轿。”
备轿不是什么难题。难得的是沈摘居然会为了一个小孩子备轿。
下属多看了那个九皇子一眼。
上轿之后,沈摘才将快要睡着的许以星扒开。
许以星揉着眼:“沈摘?”
沈摘沉默了一下:“你认识我?”
“嗯……”许以星嘟囔了声, 又闭上了眼睛。
脑袋一歪, 又睡了过去。
沈摘微不可闻地叹了声,双臂收紧,换了个姿势,让小孩儿在他怀里坐得更舒服一点儿。
怀里的小孩儿软软的一团,暖暖的, 体温有点高。但是沈摘没带过孩子, 以为所有的三岁小孩都是这个温度,就没有放在心上。
许以星也没放在心上。他觉得这是灵魂和身体融合的应激反应, 睡一会儿便会好的。
直到半梦半醒间, 他感觉到有人在摸他额头。那人手心烫烫的, 很舒服。
许以星眯着眼蹭了蹭。
沈摘的声音却不似他手心那样温暖,又冷又急的:“怎么回事?”
“殿下恕罪!”有人扑通一声跪下,“奴婢半夜起来想为九皇子……小皇帝掩被子,但是一摸他额头,就发现小皇帝体温极低……”
“好端端一个小孩子给你们照看,你们就是这样看的?”
“奴婢失职!”
接着就是一阵责骂求饶和推搡。一个和蔼的声音响起:“世子殿下,让下官看看小皇帝。”
沈摘像是微微让开了,搁在许以星额上的手拿下,只是许以星感觉到他的头还枕在沈摘的腿上。
眼皮像灌了铅一样,重得撑不开。
有人给他诊脉,过了一会儿,那人道:“禀告世子殿下,小皇帝只是受了惊,再加上吹了夜风,所以着了凉,吃几剂药便好。只是……”
沈摘道:“有话快说。”
“只是小皇帝之前补充未够,身子骨不太好,且听说……出生时便不足……所以可能落下了病根。”
许以星感到抚摸着他头发的手指微微一抖:“什么病根?”
“体弱多病,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夭折。需j-i,ng心照顾着,不可再受惊吓。”
沈摘微微一顿:“我知道了。”
等房间里没有那么嘈杂了,沈摘才道:“去查,给我查。一个皇子,怎么可能先天不足。”
黑暗中的空气传来一声回应:“暗卫遵命。”
“等等,再去查一下小陛下的母妃在哪。”
“是!”
沈摘坐回床边,看了看许以星略显苍白的脸。
逼宫事宜,繁多且重,他一晚上都在忙,然而一听到许以星生病的消息,他还是抵不住内心的冲动,扔下了所有事务赶过来。他无法说清楚自己的心情是怎样焦灼,只知道那一刻,他想杀人。
“哥哥。”床上的人嘟囔了声。
沈摘一只手掌包住了他两只小手:“哥哥在。”
他心中的杀意忽地就散去了。
也许是因为他一直都没有亲人,也不需要朋友,从来孤身一人。所以遇到这个仿佛一见如故的小家伙时,他就情不自禁将他看作是自己的亲人。
这样也好,一切尘埃都已落定。
只要他没事,只要他安安分分,他可以一直都将他当作自己的弟弟。
许以星还不知道自家新男友兀自将他们的关系划为兄弟情,朦朦胧胧中,他只是觉得沈摘的手很热很舒服,便抓住他的手指不放。
房间一安静下来,许以星就昏昏欲睡。
身体小孩子的本性让他不由自主就将握着的手指往嘴里送,像吸奶一样吮吸着。
手指的主人僵了又僵,但最终还是由着他去了,另一只手还替他按紧了被踢开的被子。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人说话了。
“起来喝药。”
许以星在睡梦中听见都皱起了脸。
有人要抱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