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祢适才从睡眠中醒来,望了眼窗外,飞机依旧安稳行驶在云层中。身旁阿蓉递来一杯水,柔声道:“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就到美国了。”

陆祢喝了一口,打起j-i,ng神,打开随身的包,目光落在一个金光灿然的奖座身上。奖座是阳光积极的女神造型,手持星球,身围胶片,身体向上舒展,颈部高仰,似是向往,似是傲然。

在刚结束的香港电影金像奖颁奖典礼中,陆祢由于去年的暂别娱乐圈事件没有参与评比,而柯综桐则不负众望地斩获了最佳导演奖,作为同部影片的合作者,陆祢同他在典礼后有一段简短的寒暄。

“安妮还好吗?”柯综桐沉默了片刻,却是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挺好的。”陆祢浅淡一笑,见他依旧皱着眉头,欲言又止,轻声试探道,“你还想问孩子?”

柯综桐点头。

陆祢顿了顿,锐利的目光直逼人心,“孩子姓柯,柯以安,安妮说即使你是个人渣,她也不会刻意抹去你是孩子父亲的事实。”

“呵。”柯综桐苦笑一声,默默地点燃了一支烟,桃花眼微眯,眉目隐匿在烟雾中,一时看不清。忽地,他将另一只手上的小金人抛到了陆祢手中,他道:“把这个带给孩子玩吧。”

陆祢正要开口,他又道:“反正我已经有一个了,多一个意义不大。”说完,伸出两根手指抵住冒着火星的烟头,捻掉了最后一丝火光,笑了笑,转身离去了。

想到这里,陆祢将奖座拿出来,交给阿蓉,把事情托到她手上。

抵达美国的时候,已是深夜,陆祢刚洗漱了一番,就接到了聿言打来的电话。他下意识地抚摸上已然空无一物的脖颈,声音低柔,“阿言,有什么事吗?”

“没事。”

聿言只说了一句,两人便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气氛中,如同冷战般,谁也不肯率先开口,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陆祢的手已然紧握成拳,紧抿着唇,眉头微皱。

“我们……”

两人同时开口,先是怔住,继而为那个“我们”而开怀,这段时间凝聚在胸中的郁结似乎都消散了不少,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轻笑。

陆祢深吸了一口气,“阿言,抱歉,我把桃木牌弄丢了。”

“没事。”聿言的语气放缓了不少,“祢,我……”

“哎哟,你扭扭捏捏地像个姑娘一样,哪里像我一手调教出来的艺人。”电话那头,鸟人y-in阳怪气地声音由远及近,“喂喂,阿祢在吗?我家艺人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回答好了,桃木牌的事儿就算了。”

“没答好怎么办?”陆祢弱弱地问。

“那我就开始问了。”鸟人完全不顾陆祢的疑问,清了清嗓子,平仄分明的朗诵起来,“请问,我家艺人和苏和谁更帅?”

“啊?”陆祢一怔,颇为无奈地低下头,手抵着眉心道,“当然是阿言。”

“嗯嗯。”鸟人满意地哼哼了几声,“如果我家艺人和苏和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

“苏和。”陆祢答完才意识到不妥,连忙解释,“他不会游泳。”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游泳?”鸟人状似不经意地一问。

陆祢思考了一番,放慢了语速,“拍mv的时候有下水的戏。”

鸟人意味不明地哼哼了几声,“如果我家艺人和苏和都饿了,而你手里有一块巧克力慕斯蛋糕,你会给谁?”

“阿言。”

陆祢这下学聪明了,不论接下来鸟人如何发问,他始终表明自己一心向着聿言。这时,鸟人突然换了个思路,“猫和狗里面,你会选哪个送给苏和?”

“都不会选。”陆祢回答,“他对动物的毛过敏。”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便沉默了,陆祢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却一时抓不住关键,只得开口:“怎么了?”

鸟人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传来,他说:“你知道苏和不会游泳,对动物皮毛过敏,但你怎么就不知道我家艺人从来不吃甜食,不吃生姜,讨厌紫色呢?陆祢啊陆祢,你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你自己清楚,别逼着我把话说破了,我告诉你……阿言,你抢我手机做什……”

鸟人还未说完,电话便被挂断了,陆祢愣愣地拿着手机,鸟人的话犹如一面大锤重重地击打在他的心上。

诚然他和苏和相处多年,心怀爱慕,获悉他的点滴喜好极为正常,但在旁人眼中,两人不过合作半月,他便对苏和的喜好了若指掌,若说其中没什么猫腻反倒奇怪。而他和聿言在一起的大半年聚少离多,聿言是个沉默寡言地x_i,ng子,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去问这些问题,反倒显得生疏了。

理x_i,ng分析后,陆祢仍旧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中,即便他能有千百种说辞为自己开脱,也不能否认他对聿言确实不够关心这一事实。

他恋慕苏和时,身体状况已经不算太好,接触面甚少,眼里心里只有那个不论台上台下永远站在自己眼前的人,而如今,他有太多要牵挂的人,太多要去做的事,再加上他不是真正的女生,少了几分多疑黏人,多了几分洒脱理x_i,ng,自然不会再有那番痴态。

但,他该怎样同聿言解释呢?

次日,阿蓉带着化妆师来见陆祢的时候,被他通红的双眼吓了一跳,又是冰敷又是按摩的,生怕影响了下午的试镜。

这次的美国之行,原就是受姜寒导演的邀请,参与一场由他组织的私人聚会,说是聚会,但众人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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