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样儿的,睡吧。”段汀栖低笑了一声,又看了看背后簌簌而落的雪花,“不对,明天没日出怎么看。”
余棠:“有。”
语气这么肯定,段汀栖顿时打量着她:“你最近又爱上什么观星测象了吗?”
“没有,看了天气预报。”
“……”段汀栖半天没说出话,最后伸手一盖她眼睛。
余棠不用她盖,自己也彻底睡了过去。
雪花果然只飘了一小会儿,到后半夜的时候,天上大片的云都散了开来,月光如水银淌下,洒满小溪芦荡。
宋端始终一动不动地坐在屋顶上,沉默地望着无边夜色。
孟羡舒也没有回屋,就近在小温泉旁的藤椅上躺了一夜,暖气温润扑面,也不冷。
其实她那会儿大致能隐隐约约地听到隔壁的动静,却并没觉着有多吵,内心反而无端宁静。
这里果然还是值得再来一次的。
只不过十年前,这片地方还是一处只有水鸟保护站的s-hi地滩,现在却有了芦苇荡,有了翡翠湖,有了一望无际的藕塘,还有了度假温泉村。
一切都焕然一新了。
天亮起来的时候,孟羡舒直接c-h-a兜下了楼,去湖边看日出。在路上的时候随便买了一种薄饼,拿着边走边吃。
阳光是淡金色的,闪耀在流淌着的碧绿色的河面上。
这条河是最近几年才改道过来的,它的到来间接带来了数种不同的景色,却带走了一种白色的水鸟。这种水鸟脖子细而长,优美胜过天鹅,表达亲密时会互相啄毛,交颈相缠,是自然界中呈现同性恋行为比例最高的鸟。
孟羡舒刚从薄饼中叼出一层薄脆,转头忽然看见了手牵手溜达的余棠和段汀栖。
两个人也不意外,段汀栖冲她眨了下眼,余棠则是递过一瓶没开的温豆浆,打了个招呼。
还怪巧的。
孟羡舒没多客气,接过豆浆后,自然而然地在周围缓慢巡梭了一遍。
湖面宽阔,芦苇荡也不低,被踏出的小路弯弯绕绕,到处散步的人也不少。
余棠从她脸上收回视线,并没多嘴什么关于宋端的话题,只是随便聊了几句后,又分开各溜达各的。
顺着河边儿往下游走一会儿,人就变少了,水面也清澈起来,不再是碧绿碧绿,大概是没长水草和轮藻了。
段汀栖刚c-h-a兜望着不远处要说什么,忽然打了几个喷嚏。
余棠顿时睨她一眼,不由分说地上手,把两个人的衣服打了个颠倒,给她裹上了规规矩矩的羽绒服,自己套了大衣。
小段总竟然也只是撇撇嘴,没咕哝什么,比预料中的乖巧。
余棠颇有些意外地瞧了瞧,给她拉好拉链后,特意拨弄了几下围巾两边吊着的小毛球。
有些可爱。
段汀栖也一打量余棠:“你怎么着穿着还挺宽松的,我把你养瘦了?”
余棠:“是你胖。”
“……”段汀栖顿时拽了拽她的衣领。
余棠笑一声,捞起她的手往兜里一揣,打量着不远处一片从人工种植园蔓延过来的竹子:“我是瘦了一点,但是是最近住院住的没吃上好吃的,不是你养瘦的。”
她说完,忽然牵着段汀栖走到几株竹子旁,大致挑了挑后,手中银光轻轻一闪,削断了一根最细的。
“走,带你玩个好玩儿的。”
余棠刚低头说完,手中削干净旁枝的细竹竿又一分为二,顶端的一部分像标枪一样,嗖地从空中划过一条弧线,ji-an到水面上漂浮了起来。
段汀栖还没眨完眼,就感觉腰身被轻轻一带,整个人燕子抄水似的从平地一掠,转瞬就踩上了竹竿,片刻的荡悠后,开始随着流淌的河水缓缓漂流。
“宝贝儿,你怎么连这个都会?”段汀栖低头望着脚下的水面,几乎感觉两人就像一叶扁舟,在宽阔清澈的河水中心随波浪起伏。
以前还真不知道,这人的脚下轻功丝毫不逊色手上功夫。
余棠瞧了瞧她的表情,轻笑了一声:“搂着我的腰,抱紧点儿,一会儿掉下去了。”
段汀栖乖乖伸手一环。
“这是跟我七叔学的,类似于一种黔北民间的绝技,叫独竹漂。”余棠把玩儿着手中另一截竹竿,轻轻转了个旋,“但是我七叔用一根柳条也能漂,我不如他。”
她说着用手中的竹竿左右在水面随便划了划,但用了腕力,一沾既走。
两人顿时又是打转,又是绕弯儿,在河面飘忽起伏。
段汀栖还不太习惯,被怀里的人借着晃荡亲了一下,两下,三四下。
她顿时笑着一勾余棠衣领:“我以前都没看出来,你还是个会耍坏的。”
余棠抿嘴乐了乐,手中的竹尖在水面轻轻一点,两个人就悠然荡了下来。她轻轻揽着段汀栖的腰,又低头专心地看向了水里。
几秒后,余棠手中的竹竿忽然一动,从河里叉了条青黑色的鱼出来。
段汀栖又是一个眨眼,难得看得有些眼花缭乱。
余棠三两下勾了几条水草出来,简短编一块儿,把鱼挂了上去,递给段汀栖:“晚上吃烤鱼。”
段汀栖乖乖接到手上提着:“……宝贝儿,一条可能不够,而且老头儿和林姨不爱吃烤鱼,爱喝鱼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