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渡将一整间他曾经和余霁住过的卧室,全部沉进了挖空的地底,布置成了一间喜房。
甚至另外半边空着的床上,能很明显地看出经常躺的痕迹。
所有人都在骤然看到这种扑面而来的吊诡后,脚步僵在了原地。
时间仿佛静止。
余棠面无表情地站了片刻后,忽然抬头看向了屋角的摄像头,细细眯起眼,无声跟对面的人隔空对视了一眼。
孟渡瞳孔已经缩到了极致,血色褪尽的嘴唇微微颤了一下,嘶声说:“不、准、动。”
余棠挪开视线,毫不犹豫地上前,蹲下身展开一块准备好的棉布,轻轻将余霁的尸骨包了起来。
她走前最后回了一下头,掷地有声地对准摄像头说了一句什么——
孟渡目呲欲裂,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了这里。
第116章 叶宅
进来一个小时的路程,出去的时候丝毫不会压缩,孟渡虽然不能瞬间移动地飞过来,可他手下就近混迹在这里的人,这会儿一定已经有所行动。
而且这次和以前的威胁就不会一样了,会是真真正正的下杀手。
来时的背包转到了余棠背上,她从看到那间诡异的地下室开始,自始至终都没有展现出过大的情绪波动,相比起来,反而孟羡舒脸色更不好一些。
走出院门的时候,余棠转头跟孟羡舒说:“有件事不好意思。”
孟羡舒回看她。
余棠手上的东西划过一道弧线,飞进了身后的四间瓦房内,一秒后,耳边轰然巨响,四周尘土飞扬。
她头也没回地把这里给炸了。
孟羡舒没说什么,走出十米才喝了口水:“我也是想炸的。”
余棠偏头往四周看了看,没有再说话。
她不知道说什么,说不出来。
屋内原本看守的人已经被打折了双脚,宋端也没多拎他,从背包里抽出一条绳子,就近把人绑在了一棵树上,通知了当地警方。
几个人并没有往出走,而是就近找了一处刺花最盛的高坡,在坡顶休息了一会儿。
二十分钟后,一架直升机盘旋着停在了头顶,宋端不由觑了段汀栖一眼。
段汀栖:“不是我调的,是陆老头儿,这用一次可贵了,我们家现在正财政赤字,可没钱。”
她说完看了余棠一眼,余棠沉默的脸上果然出现了一点笑意。
段汀栖勾了勾嘴角。
“……”宋端冷淡地瞥了她们一眼,先把孟羡舒送了上去,然后自己轻轻一跃,进了机舱。
最后走之前,余棠还是透过机窗门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山谷,随即靠在椅背上,长长闭上了眼睛。
天再次黑下来的时候,宋端和孟羡舒开着段汀栖的悍马回了家,江鲤火速开了门,然后在她们身后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扒在门框上又往外探了一下:“怎么就你们俩儿回来了?阿棠呢?”
宋端倒了两杯水,递给孟羡舒一杯,忽然瞥了她一眼:“你这么关心余棠干什么?”
江鲤转回来的脚步一顿,随即理直气壮地在沙发前叉腰:“我关心阿棠怎么了,不能关心吗?”
宋端认真端详了她几眼,重新取了个杯子,倒了最后半口水:“提醒你一下,有些事注意分寸,余棠的关心有限,分给你一点别人就少一点。”
孟羡舒喝着水安静听了几句后,也瞥了宋端一眼。
江鲤却生气地说:“滚吧,我跟你不一样,不缺关心。我小时候,我师父除了一天闲得非逼我练武,平时怪疼我的,就是她本人吧,性格本身就有点辣妹子辣,再温柔也有限,上限高不到哪儿去。”
宋端可能是不愿意在孟羡舒面前说这些乱七八糟,弯腰收拾了一下被窝成j-i窝的沙发,没有搭理她。
江鲤却走到没来得及擦的飘窗边,指着余棠列的几条时间线问:“我琢磨一天了,这几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余叔叔死了,孟渡就开始没人样了,给他报仇?”
宋端往墙上一扫,语气淡淡道:“他化名于铮,之所以用了‘于’这个姓,是为了随余棠父亲的姓氏,但又不敢明目张胆,所以随了音译——你说呢?”
她话音落下,又随意看了孟羡舒一眼。
而孟渡之所以跟父母爆发争吵,并且整容换姓,做好了再不回家的打算,其实不光是因为当年孟羡舒的父母赶走了余霁……而是他们之后还收了一些打听余霁之人的钱,出卖了他的行踪。
江鲤一愣,后背忽然蹿上一股寒意,凝视着墙面:“那他又为什么,非要接触叶叔叔?”
宋端从墙上收回视线,拉起坐垫抖了几下:“他第一次来棣花,可能是下意识的行为,想接触余棠,可是余棠被叶叔叔保护的很好,他没有跟叶叔叔结交的借口,所以又返回了云水,拜到了雀楼门下……当时的名门正派,一些连自己家的后人都尚且不愿意传,更何况是外人。而叶叔叔与人交往从不忌冠冕正邪,只看人。”
比如江鲤的师门。
所以他一开始是想带走余棠,后来发现带不走,而贸然出手,可能会让叶巍追到天涯海角。
后边就一边开始接触余霁的家族生意,一边培养自己的人手,丰展羽翼,为给他报仇做准备。
“有个问题。”江鲤忽然问:“他不是金色鲤鱼家族的人,所以后来一直想带走阿棠这个人形虎符,但是最后为什么放弃了?”
孟渡确实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不能直接把余棠偷走,就一直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