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被几个同门小辈苦苦追恋,现在小辈之中感情动荡,他仍旧是朵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谈乔则反之成了一切八卦的源头。

“谈乔真人苦追凤梧真君不成,终是心灰意冷落了俗世,呜呜呜,好一段旷世nuè_liàn。”

“什么啊!我明明听说谈乔真人和临炎真人相杀几十年后逐渐相爱,从敌人逐渐变做情人!”

“你们都从哪瞎听的!分明就是那谈乔变了心,看上个新鲜可口的年轻弟子,他太可恨了,明明凤梧真君那么好,他怎么能变心呢!”

“哎哎,听说谈乔真人的新弟子刚刚及笄,是不是真的啊...”

种种说法不一而是,而事件的主角却恍若未知,一昏睡就足足昏睡了一个月有余。

这一觉谈乔睡得很香,醒来的也太晚,好不容易睁开黏着的眼皮,透过模模糊糊的视线,入目所见竟是水华殿的摆设,第一眼看到的人便是凤梧真君。

“...师尊?”

...他怎么会在这?他不是在和临炎打架么?

谈乔撑着床铺想要坐起来,刚一用力,直刺神经的抽痛从全身上下传出,硬生生让他又摔了回去。

凤梧真君见状,飞快捏出一道法决,淡淡的萤光闪落,温和滋润的暖流流遍四肢体骸,谈乔这才逐渐松开咬紧的牙关。

大脑沉得如同烙铁,谈乔有些痛苦的捂住头,记忆里逐渐闪过与临炎的比试,媚毒发作,师尊训斥的声音,以及盛昭嘴唇的温度,再之后就成了一片漆黑。

“师尊,我...输了?”

既然不记得了,肯定是他没有打赢临炎了。

谈乔眸色黯了黯,在想起盛昭好像说过不会结契之后,僵住的神情又骤然一松。

“对不起师尊,那天没听你的话。”

比试当天,即便思维烧成一团滚烫的浆糊,他还是听到了师尊饱含关切的劝诫,只不过当时不知怎的失了理智,和临炎打出了真火,想停都停不下来。

谈乔敛下眉眼,从凤梧的角度看过去,他面容苍白,平日里粉嫩的嘴唇都泛着白,此刻那嘴唇微微咬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打下一片轻颤的y-in影,如同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兽,分外惹人怜爱。

很久以前,凤梧曾看过他这副模样,那时是自己委屈了他,谈乔一副想发脾气又顾忌什么的样子,接着还毫无预兆的流了眼泪,那时着实将凤梧吓了一跳。

可如今...

放下思绪,凤梧将目光落在他紧攥这床单的手指上。

“为什么那么想赢?琅琊福地对你来说,未必是机缘。”

谈乔抬起眼,表情有些讶异怔愕。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冷冽,凤梧真君缓下声音说:“如果你想要什么宝物,可以和为师说,为师替你取。”

如果说谈乔一点都不想进入琅琊福地,那绝对是在胡说。

整个下界都为之动容,五百年一开的福地,谈乔心底里总是有些好奇的,但他好奇的不是机缘也不是什么宝物,而是过去。

似乎琅琊福地里有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冥冥之中,这个念头总会在他脑子里转上一圈,尤其在那次去过禁地之后。

谈乔不敢对上凤梧真君陌生的审视眼神,他低头抿了抿嘴唇,小声说:“...镂尘镜。”

凤梧真君表情一僵。

“师尊,我想看看镂尘镜,我只记得这三年的事,心中总是很不安。”

“你想知道什么,为师可以一一告诉你。”

“不一样!”

听出凤梧真君隐含的拒意,谈乔硬是撑着坐起了身,仰起头急声道:“师尊,我不想听说,我想亲眼看到,我总觉得...总觉得...”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是没人能告诉他的。

就比如晏明臻明明说他过去几十年都没有离开过九重山,那为什么那只狐狸好像很早就认识他,在狐狸洞还要那么折腾他。

“师尊,让我去吧,弟子任性,如若实力不济死在里面也绝无半句怨言,我...”

凤梧真君没有说话,表情难得有些愠怒,不等他说完转身就要离去,却被谈乔赶紧一把抓住了衣摆。

“师尊,那我和那只狐狸到底…”

细细弱弱的哀求声自身后传来,凤梧闭了闭眼,面上有些不忍,但那点不忍在脑中闪现而过比试那日的场景后顷刻消散。

“一只善于魅惑的妖罢了,护好你的内丹。”

他沉下声,冷硬回道:“最近九重山附近的几座妖兽林都有些异样,你输给了临炎,又错过后几场比试,你安心镇守门派,保护余下修为低微的弟子。”

说罢,那道衣摆如同水流一般自谈乔手指间流淌而过,眨眼间,凤梧真君的气息便消失不见。

谈乔愣愣看了片刻手心,再想去追已来不及。

半盏茶后,他踉踉跄跄跑出水华殿,一路御剑飞回桃林洞府。

如果师尊不帮他,他就自己偷跑去,不过再那之前,他还有更急切的事情要确定。

比试都结束了,他到底昏睡了多久?!结果怎么样?陈雪山后来有没有被临炎报复?还有…那只狐狸…

刚一入内庭,入目的景象令谈乔脚步骤停,大脑忽地变白,别说开口询问,就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往日里自己最喜欢的菜肴被端上餐桌,恢复原形的盛昭脸色烦躁,正挑三拣四地嫌弃着味道。

而令他担忧的陈雪山则在一旁只笑不语,表情中透着一股单纯憨厚的快乐,就好像被人骂也是件快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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