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他俩回了房间,姜衢把窗台下的地毯往外扯,和陆淮盘腿坐着,暖烘烘地并肩看一篇文章。
“你不喜欢你妈现在的老公?”陆淮问。
姜衢给卷子翻面:“不算不喜欢吧,我只是不喜欢后爸、后爹这种称呼。”他往陆淮身上压了些重量,“没说过几句话,就爸爸爸爸地叫,我有毛病吗。”
姜衢再蹭来蹭他。
“门没锁。”陆淮提醒。
姜衢坐正了,拍拍试卷:“看出作者什么中心思想来没啊?”
“没看出来。”
“还学神呢,中心思想都总结不出来,”姜衢收起语文卷,突然和他小声耳语,回到之前的话题,“你和我,还有姥姥,以后咱们仨是一家人。”
他想了想:“我打算高考完了和姥姥说,我自己开口比被她发现的好,而且姥姥年纪越来越大,我怕我拖着不说,她心理承受能力差。”
“我不想一直骗她。”姜衢说,“我也不能一直骗她,她从小照顾我长大,这件事我想挑个好时间,郑重地和她说,告诉她我找了个特别喜欢的对象。”
陆淮给他接后面那句:“名字叫陆淮。”
“那个时候就夏天了啊……难顶,”姜衢搓了搓胳膊,“衣服不够多,打起来得疼。”
陆淮笑他连怎么挨打都准备好了,却又被他暖了心肠。
姜衢一直都准备着和自己坦坦荡荡在一起。
陆淮在底下牵起了他的手:“嗯。”
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一辈子一辈子走下去。
残阳如血,姜衢慢慢转醒。
写题写到一半他就睡着了,陆淮拇指压着他鬓角,极慢地抚摸。
期末前姜衢临死抱佛脚,每天晚上学到快一点半,第二天早上七点又得起,每天这么学着,就为了追陆淮的成绩,片刻都不停。
有几次陆淮甚至从语音里听到他趴倒在书桌上熟睡的呼吸声。
说不心疼是假的,但大多数高三学生目前都是这个状态,就算不这样,也都在预备了。
姜衢是个不怎么听劝的性子,陆淮也就不怎么劝,陪他一起学到深夜就是了。
现在考试完,又到了最不用愁学习的年三十,姜衢神经彻底松懈下来,伏在陆淮腿上沉睡过去。
他呼吸浅浅的,鼻尖被夕阳一照,红的有些通亮,睫毛更是染成金红,密长地垂下,又半抬起。
“醒了?”陆淮给他捏了捏颈,“酸吗?”
姜衢看着桌底下,又循着声源扭过头看陆淮:“嗯?”
人明显在状况外。
“快要吃晚饭了。”陆淮说,“刚刚姥姥进来过两次。”
姜衢眼睛扑闪着眨了一秒,才分出地点、时间、事件。
“嗯?!”语气明显上扬许多,又还有些紧张。
“姥姥没说什么,就说你像只狗,哪里都能睡,让我把你弄床上去。”
姜衢脸颊热得红扑扑:“那你怎么没把我弄床上去?”
“下不去手。”陆淮将他额发都推上去,几根俏皮的又竖在空气里,陆淮用指尖轻轻拂过。
姜衢得意地翘起唇角,再趁着睡醒那点无所畏惧,戳着陆淮说:“想让我睡你腿上就直说,别等着我投怀送抱了才恋恋不舍。”他掐陆淮的耳朵,“哥,谈恋爱要主动点。”
陆淮托着他后脑勺,低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别瞎撩。”
“小垃圾。”姜衢骂回去。单手勾了他脖子,又追着亲了一会儿。
他俩没控制地黏糊在一起,但又碍于地点,全部转化成小动作,你挠挠我,我勾勾你。
平时姥姥和姜衢两个人吃年夜饭也没有特别隆重,毕竟两人份再怎么也做不出花样,但陆淮在,姥姥就有心思多做些菜色。
他们边看春晚直通车边吃,直到六点半。
他俩手机一块儿震动。
郭沁她们已经在群里呐喊着准备好出发了。
姜衢给陆淮扔了条围巾,扭头冲姥姥喊:“姥姥,我俩九点前回来!”
“管你几点回来,”姥姥戴着老花镜,在手机上和小姐妹打麻将,没空理他,敷衍着说:“出去出去,赶紧出去。”
他们约在了一个小公园,准备骑单车去环岛路看烟花晚会。
南城的烟花晚会靠近海岸线,就为了和对岸的同胞们一起过年,两岸几年来都是对放,此起彼伏。
共享单车早没了,他们几个催着人快出来去租多人单车。
陆淮和姜衢到的时候,吴询正趴在几个短楼梯上。
卢俊仁忍不住用脚一直踢他屁股。
“莫gay老子 ,别以为我铁子弯了我也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