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萧随光领我们去看了他的收藏。不得不说,实在是厉害,藏品之丰富,让人好似置身在一家表类j-i,ng品店,许多都还是市面上没有的定制款,着实叫我大开眼界。
领着看了一圈,萧随光抱歉地和我打招呼,说与盛珉鸥有些事要谈,接下来让萧蒙先招待我们,说完便同盛珉鸥进到书房。
萧蒙满口答应,之后却总是走神,每过几分钟就要往书房方向看上一眼,恨不得立刻生出x光眼,穿透门板看里面两人在做什么。
郑米米将他这番模样全都看在眼里,低头摆弄着手机,一大段一大段地打字,也不知道在和谁吐槽。
与萧蒙貌合神离地尬聊一小时,正当我实在不知要再聊些什么话题时,书房门开了,盛珉鸥走了出来。
他缓步下了楼,对萧蒙和郑米米道:“萧先生让你们两个上去。”
萧蒙二话不说,头也不回上去了。郑米米诧异地一指自己,有些意外:“我也有份儿?”
我见时间也不早了,盛珉鸥手里挽着外套,一副现在就要走的模样,便与郑米米道:“你上去吧,代我跟萧先生道了别,就说我先走了,谢谢他今天的招待。”
本来这些应该亲自去说,但一来他们自家人说话,我一个冒牌男友掺和进去实在不妥;二来我上去再下来,盛珉鸥保准都走没影了,有些得不偿失。
郑米米道:“行,那要不要我叫人送你?”
“不用不用。”我瞥一眼已经往外走的盛珉鸥,急急道,“我搭盛先生的车走就好。”
说完也不等郑米米再说什么,追着盛珉鸥便去了。
走出大门,快跑几步到盛珉鸥身边,觍着脸道:“哥,我今天没喝酒,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他看也不看我,将车钥匙往我方向一抛。我看准了接住,心里十分欣慰他这种合作的态度。只要脸皮够厚,就没有什么办不成的。
坐到车里,系上安全带刚起步,盛珉鸥忽然开口:“萧随光快要不行了。”
我猛一个刹车,错愕看向他:“啊?”
萧随光席上说自己最近身体不好,我以为就是头疼脑热这种,想不到都到快不行了这种地步了?
盛珉鸥皱起长眉,似乎被我这记刹车刹得颇为不舒服。
“你要再敢这么踩刹车就给我滚下去。”
我缩了缩脖子,轻轻踩上油门,从未有过的温柔。
“萧先生怎么了?看着挺健康啊,生病了吗?”驶出萧家别墅,我重拾话题。
“癌症。” 盛珉鸥不是说一半藏一半的人,简单明了抛出两个字。
联想之前盛珉鸥接的那通电话,看来他知道萧随光的身体状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知今日两人书房密谈跟这件事有多少关系。
“那萧随光今天叫你来是……”
“立遗嘱。”
原来如此,说不准萧蒙就是有所感知,所以才会显得如此迫切。不过看萧沫雨与郑米米的表现,又不像知道萧随光病情的样子,看来他也不是谁都吐露实情。
“可惜了,萧先生也才五十几吧,正是大有可为的年纪。”我有些唏嘘道。
“生命终会走到这一步,有的人早一些,有的人晚一些的区别而已,没什么可不可惜的。”
马路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路两旁高楼耸立,灯火通明,明明是一番热闹景象,配合着盛珉鸥的话语做背景音,倒无端生出几分萧瑟。
他嘴里说着萧随光,我又觉得他其实是借萧随光在说我。他在回答我之前在洗手间问他的问题——如果我突然死了,他会不会伤心。
根据他的话,大概意思就是——大家都是会死的,就算我死的有点早,也没什么可惜的。
哎,还真是符合他冷酷的人设啊。
“话不能这么讲,人固有一死,除了早晚,也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的区别。”我紧了紧方向盘道,“若非寿终正寝,就算自己认命,亲人朋友也多会不甘心。所以有时候,死的那个不是最痛苦的,带着两人回忆继续活下去的才是最痛苦的那个。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不在预料内的死亡,有些人甚至会出现过激反应。”
虽然已经过去十余年,他现在不一定还有那方面的想法,但我不放心,觉得仍有必要科普一下正常人看待“死亡”的态度。
盛珉鸥沉默许久没有答话,车内安静下来,前方遇到红灯,我缓缓踩下刹车。
“就像萧随光现在要死了,子欲养而亲不待,萧沫雨肯定也是很伤心的。”
“是吗?”盛珉鸥语气充满怀疑。
我一噎,感觉自己是不是找了个错误例子。
我赶忙又换了一个:“沈小石……沈小石要是突然发生意外,当然我只是这么一说,我必定痛心疾首。哪怕是吴伊,他要是英年早逝,我虽然不能说伤心欲绝,但多少还是会痛心一下的。这就是共情。”
小石,吴伊,对不起,兄弟在这跟你们赔不是了。
“那你情感还挺丰富细腻。”盛珉鸥倾身点开车载播放器,下一秒悠扬激昂的交响乐自音箱里流泻出来,音乐声中,他如是说着,又靠回椅背。
我下意识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再想和他细说,音乐声又太大,且前方车辆开始挪动,只好作罢。
剩下的车程盛珉鸥没再说话,将椅背调低,脸别到一边,看着像是休息了。
其实我最想对他说的,始终没有说出口。
“你要是真敢在我面前死,我就敢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