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玖渊的目光在大理寺卿与刘崇阳之间来回扫,一声冷哼。
刘崇阳老神在在,并不在意这位储君殿下对自己的冷嘲热讽。
“行了,都别吵了,朕头疼得紧,”皇帝终于开口,打断二人之间的争论,浑浊的双眼缓缓扫过阶下众人,直接下了定论,“就按刘卿说的办吧,参与贪墨案的西都地方官员俱按律处置,涉案兵部、户部官员,以失察之罪论处,此次戍北军战败,虽因粮草不济、军机贻误所致,承国公亦有指挥不力之责,就罚俸三年,令其总结教训,留待日后戴罪立功吧。”
皇帝几句话,便将戍北军战败的原因定了性,率军的将领只罚俸三年,掉脑袋的却是旁的人,事情听起来不免荒谬,但在场之人都清楚得很,大衍如今能打仗的武将一个巴掌就数得过来,定国公在南边疲于周旋压制那些匪军调动不得,除了萧让礼父子,竟是再没人能指挥得动那支戍北军,当真要问了萧让礼的罪,怕是不出一年,北夷人就得打到圣京来。
谁都不是傻子,皇帝虽然镇日忙着修仙,也当真没有蠢到不知晓他坐下龙椅,究竟是靠谁人才能勉强坐得安稳。
事情处置完了,皇帝不再给群臣烦着自己的机会,打着哈欠挥挥手,宣布退朝。
当日大理寺便雷厉风行地将案子结了,柳重诺被判处斩立决,籍没家产,全家流放雍州。
怀王府,翠竹院。
宣纸摊开在桌案上,祝雁停握着笔,细细描摹脑海中的那个影子。
落雨天,那人撑着一柄竹伞,在国子监的巷口等人,细风斜雨沾s-hi了那人的发丝,冷峻的面庞上更多了些出尘气息,唯有在他等的人出现时,眉目间才似沾染上烟火之气,变得柔和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