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开方子。剩下的……等把鲛人族弄清楚再说。若是对王妃的身体有妨害……”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是胡是非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
自从和安长卿成婚后,萧止戈就再未期待过有自己的血脉,如今听说安长卿可能有孕,第一反应不是开心,反而是浓浓的担忧。
自古以来从未听说男人可以生子,女子分娩尚且是鬼门关前走一遭。更何况是男子之身的安长卿?而且画中人牵涉西蜣和雨泽,安长卿又偏偏与画中人如此相像,更不知道是福是祸。
萧止戈并不愿意安长卿卷入其中。他眉心皱出深深褶痕,若是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可能会影响到安长卿,他宁愿不要。
或许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安长卿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反而来安抚他:“现在再担心也无益,不如顺其自然。”
一开始的诧异不安过去后,安长卿反而看得开了,左右孩子已经在肚子里,是他们把他带来这个世界上,总不能轻易放弃他。而且……如果真能有个跟萧止戈血脉相连的孩子,其实也不错。
上一世萧止戈就没有纳妃,后来为了立他为后,更是跟群臣对着干,直到死前都没有自己的血脉。这一世萧止戈必定还会登基为帝,虽然可以过继宗室子,但若能有个自己的血脉,想必面对的压力也会小许多。
安长卿试探着摸了摸小腹,那里还是一片平坦,实在难以让人相信,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已经在其中孕育。心绪平和下来,后知后觉的喜悦反而涌了上来,安长卿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嘴上却道:“别人家怀孕都是大喜事,王爷怎么反而不高兴?刚才的话以后别再说了,若是孩子听见了,说不定会伤心。”
萧止戈被他说得笑起来,神色亦放松许多:“顶破天也才三个多月,能听懂什么?”
胡是非见他们自己已经调整好心态,便清清嗓子咳嗽一声道:“那我就先给王妃开几幅安胎药,还有忌食的东西我也都写下来,叫厨房注意一些。”说完又瞥萧止戈一眼,正色道:“除此之外……房事最好也节制一些,切莫太过激烈。”
安长卿:“……”
从萧止戈掌中将手抽出来,安长卿微红了耳根,应了下来。
胡是非开好方子,临走前又说把余绡送来。余绡跟着他有一段时间,已经会辨认常用药材和熬药。兼之他又说家中爹爹怀过孕,此时送来照顾安长卿最好不过。
次日一早,余绡就带着药来了将军府,他神情十分开心,看见安长卿先行了个礼,亮晶晶的眼睛一直盯着安长卿的肚子。
想起上回他就一直想跟宝宝打招呼,安长卿将他召到身前来,好奇问道:“你真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
“能的!”余绡点了点头,认真地给他形容那种感觉:“就像一条小鱼在肚子里游来游去。”
安长卿一呆:“一条鱼?”
余绡歪着头认真想了想:“也不是,就是有点像,小小的,很活泼。”那种感觉很神奇,他也说不太具体,只能尽量想词语形容。
听说不是一条鱼,安长卿放心了一点。他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可能是个能生孩子的异族,要是再告诉他肚子里怀的其实是条鱼,实在太过刺激。
余绡似乎真的很喜欢小孩子,一直叽叽喳喳在说话。得到安长卿的允许后,还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会儿他的肚子。
安长卿瞧着他抿着唇,兴奋地脸颊红扑扑。也被感染地笑起来。
等余绡兴奋完了,他又将余绡拉到身边坐着,细细问他爹爹的事情。
余绡两个爹爹先后过世时,他才六岁,很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了。不过据他说,他原先是跟大爹爹和小爹爹住在山里,大爹爹在山里打猎,小爹爹就在山下的村子里教书。一家三口虽然不算富裕,但也十分幸福。
只是小爹爹身体一直不好,后来又怀了宝宝,身体就更虚弱了。那段时间家里气氛一直很低沉,后来生孩子时,余绡没看到,只记得大爹爹从屋里告诉他,小爹爹跟宝宝都没有挺过去。
后来就只剩下他跟大爹爹相依为命。父子俩过了两年,却不料大爹爹忽然生了急病,一病不起,临死前无奈叫他带着剩下的银钱下山去投靠好友,却不想余绡在寻人的路上却被人拐卖了。
“我就记得这些了。”说起往事,余绡情绪有些低落。不过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很快又高兴起来,对安长卿道:“王妃肚子里宝宝很厉害,我能感觉到!”
安长卿听明白了他的安慰,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起来,余绡和他小爹爹与他或许都是同族,所以余绡才能感应到他肚里的孩子。
他又想到自己娘亲,从小到大,余氏从未跟他提到过类似的事情。他不知道是余氏并不知晓这些事,还是知道却没告诉他。
他沉吟了一会,叫安福取了笔墨,准备再写一封信送回邺京问问。
等安长卿写完信,萧止戈也回来了,手中还拎着安长卿平日爱吃的糕点。余绡有些怕他,见他回来,借口熬药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安长卿见状取笑他:“再黑着个脸,以后孩子都要怕你。”
萧止戈神情无奈,将油纸包打开放在他手边小几上:“今日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从昨日胡是非走后,他就一直这样。比安长卿还要紧张,生怕他有个头疼脑热不舒服,一天恨不得问上二十遍。
安长卿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