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商人,不把自己的目的放在明面上才只是到了合格线。
时尉现在和他们接触的身份只是兼职的打工大学生,名头吗,自然是借着路振宁旗号来用用,涨价前临时大批收购,现在厂长们主任们不知道,等涨价之后,心疼着少了一大笔钱的同时,难免有马后炮的智慧,推脱之间将责任全部归结到其他人身上。
时尉以后没做纸业,以后也没什么可能做纸业,一瞧就是只想捞一笔,炮火自然就要扔到他头上了。
本来他还在犹豫要怎么让自己的跑腿兼职看起来像一点,路远之就直接让他打着路振宁的旗号去干了。
顶着路振宁的旗号做事很方便,不用担心惹上不好的名声,反正又路振宁背锅。不怕坏名声,更不怕有人去找路振宁求证把这件事戳穿了。路振宁再垃圾,但好歹也是路老爷子的儿子,纸厂这样的小厂子,没那个胆量去找路振宁求证的,也没那个胆子去质问。
至于他们信不信时尉的靠山是路振宁……
那这个就再简单不过了。
路远之和路振宁不对付,写作父子读作仇人,可那是他们家的家务事,外人并不知道呀。时尉一说燕大学生,和路远之一个宿舍。其他的不用多说,都是在面上混的老狐狸,什么都能给脑补出来。
燕大的学生听着是牛气,但也得分人,对平头老百姓来说,出了燕大的高材生就是一次鲤鱼跃龙门的大好事,但在路家,在路家最有钱的路远之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心甘情愿想给路远之做小弟帮忙跑腿人可多了去了。
时尉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有了几个关键词,老狐狸们的脑补比他说了更丰富更有逻辑性。
“尉啊,你怎么一身酒气的回来啦?”徐施湾担心的大嗓门让时尉浆糊似的脑子稍稍清醒了一些。
“跟人喝酒去了呗。”时尉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地爬上床被子随意地一轱辘就准备睡了。
他前世的身体不行,别人劝酒也会悠着一点,今生的身体健全,在酒桌上,那可不得拼了命地灌他!时尉转移话题的技术还成,借着恭维三次能推掉两次,但次次都不喝也是不行的,干了一瓶白酒,才初次喝酒的身体直接被酒j-i,ng干趴下了,他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找个偏僻的地方抠着嗓子吐了一回。
“尉啊,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也别太拼了,身体是自个儿……”徐施湾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时尉已经睡过去了。
“哎,酒是个好东西,但也不是个好东西,这东西喝多了肝啊胃啊的都不成了。”徐施湾小声念叨着站起来,踩着爬梯上轻手轻脚地将被子给时尉盖好。
近些天的温度变来变去,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尤其是傍晚,可能上一小时还是闷热得让人发疯,下一个小时就要起疙瘩了。
要是时尉没睡着,听着徐施湾的数落,一定要在心里冷笑三声,酒不好?你还知道酒不好啊!宿舍六人,徐施湾的肝是最差的,不到四十就有了酒j-i,ng肝,哪里来的呢?还不是一次一次地拉赞助陪人喝酒喝出来的。
华国的谈生意方式就这样,想要谈生意很简单,来桌菜,上点酒就齐活了,但想要谈好,那就灌吧,灌死一个算一个,灌得越多,谈得越好。
时尉一觉睡到晚上八九点才醒,瞧着外面黑乎乎的,透过玻璃只能瞧见自己。
“醒啦。”
时尉坐着捂头发呆,突然听见路远之语气不好地开口。
“嗯,醒了。”虽然只睡了两三个小时舒服多了。
“喝死你算了!”路远之冷冰冰地开口,“说吧,今天喝了多少的酒?”
路远之的脸冷话也冷,但时尉知道他是在将自己别扭的关心隐藏在冷冰冰的言语之中。
“不多,就一点。”时尉一边起身一边十分自然地说,“我就好奇尝了一下,结果没成想没喝过酒的身体这么不经用,喝几口就醉了。倒是那主任,眼瞅着就把四五瓶的白酒给干了。闻见我身上这味儿没有?全是他的,臭死了!”
时尉的表情自然,也没什么又吐又闹得醉鬼模样,可信度还是很高的。路远之听他这么一说,脸色放缓了很多,他是个任性性子,平时倒也有人劝酒,但他谁的面子也不给,也无需给谁面子,所以对酒桌劝酒一类的事情,还是知道得比较少的。
宿舍里的人都在看书,时尉下了床,发现自己的饭盒是沉的,打开一看是一盒还带着一点温度的小米粥。
黄达先对着时尉挤挤眼,又对着路远之挤挤眼,作怪似的挤了好一阵,才低下头看起书来。
时尉偷偷笑了一下,吐完了肚子空空如也饿得难受,呼噜噜一口就把大半盒的粥都给灌下去了。
路远之拿着书,瞧着是没把一点注意力放在书以外的地方,但是等时尉把粥一喝碗,路远之的声音就响起来了:“我爷爷说有几个大纸厂接错了几个单子,仓库压力很大,你要不要去找他们,顺道帮他们解决一下问题。”
时尉一听就笑了,小纸厂确实是有仓库库存压力的,但在现在的市场条件下,大纸厂只会是越生产越赚钱,路远之这话一听就是想帮着时尉把货源问题给解决了。
时尉知道这是路远之的好意,但他已经接受了二十万的资助,要是连其他的这样也全部靠路远之,那他也太没用,除了躺赢没其他用处。
虽然路远之不会因为这个就瞧不起他或是将他当成舔狗,但时尉自己这个关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