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放不开。
可她有自己的底线。
前排,跟了穆娜二十多年的司机筱筱轻声问:“穆总,走么?”
穆娜沉默了片刻,她伸手茫然的看着落在手上的雨滴,“筱筱,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筱筱沉默。
穆娜看着聚满了雨滴得手,喃喃的:“我只是想完成他的心愿。”
这是她这一辈子的执念。
当年,她对阮风的爱,绝不比阮秋对楚青的浅。
他们经过了太多太过,从苦到甜,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把她当成一个孩子一样宠爱,哪怕是离开前,他的身上都是血,说不出话来,她还能看见他眼里浓浓的爱。
所有人都不理解她,穆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这么多年了,她竟然变得众叛亲离,人人都怕她。
阮阮。
穆娜很想问问她,如果有一天楚青离开了她,留下了唯一的心愿。
她会怎么做?
也许……她真的错了吧,可是她并不后悔。
只是素心……
她对不起她。
如果不是心中有愧,素心那些所谓的刁难,对于穆娜来说又算是什么?这些年,她默默承受了太多,就是天塌下来也压不倒她。
阮秋晚上准备回家的时候,央卓站在车前一动不动。
阮秋奇怪的看着她:“干什么?走啊。”
央卓抿了抿唇,眼眸里带着一丝难过:“阮阮,不是去楚医生那里了。”
——不是去楚医生那里了。
楚医生。
就算是做好了准备,阮秋的心还是想被棍子重重的闷了一击,她沉默了片刻,拉开车门上了车。
这些年,她学会最多的就是隐忍。
在没有想到完全对策之前,她需要做的就是忍。
刚到别墅,阮秋下了车,就看见门口堆着的都是楚白的箱子。
楚白更是够呛。
他跟个流浪汉似的,头上还裹着纱布,坐在门口手里拿着酒瓶,仰着头往嘴里灌酒,呢喃:“雪兰、雪兰……”
阮秋扭头看央卓:“我交代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
央卓低下头:“看守在雪兰身边的不仅仅是楚天赐那边的人,穆总也派了很多人。”
听了央卓的话,眉头蹙起,阮秋走过去,一脚踢飞楚白面前的瓶子,“真没用。”
一个大老爷们儿,想见自己的爱人,不去努力,天天在这儿买醉?
楚天赐也真是可怜,比起穆娜来说,也算是机关算尽了,争夺的一切最终落在了这样软弱的儿子身上。
阮秋走了进去,客厅的灯全都打开了,璀璨的灯光下,角角落落都被照的熠熠生辉,那些贵重的古董、装饰……曾经是阮秋废了大力气找寻来的,如今,却也终究灰暗了。
灯光再亮,照不亮人心。
楚白是后半夜进来的,他缩在沙发上,茫然的看着房间里的一切。
曾几何时。
他也想要一个家,一个跟雪兰的家。
这些年,他亏欠了她如此之多,而如今,竟然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她被被人带走。
他太过没用。
起身,楚白去洗手间把脸给洗了,他的伤口还没有都好,被冷水这么一淋,疼的直吸凉气。
阮秋呢?
从下午把酒瓶踢飞之后,似乎就没有看见她。
楚白摇了摇头,看见如何,看不见又如何?
一直到后半夜,一点多,门被敲响了。
楚白本来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挺尸,听到门铃也不想起来,直到门几乎要被踹飞:“楚白,你装什么孙子???”
楚白踉踉跄跄的起身,他走过去骂咧咧:“你自己家你不带钥匙,你——啊!!!”
一个大老爷们半夜叫的这么恐怖。
阮秋真想杀了他,被血贯穿的脸颊犹如修罗鬼魅,能吓死人,而她的身后站着一个泪光盈盈的女人,她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一眨不眨的看着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