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说,“是这样吗?”
“是的。”
我把咖喱吃完了,用热毛巾擦干净手,开始读信。
/亲爱的o先生:(开头总是一一成不变的,我想)
最近因忙于教导那个孩子,连写信的时间好像都变少了,不,真要说的话也不是忙于教导,而是“思考如何教导他”,如你所见直到现在都没什么头绪。
他跟我想得不大一样,对我的态度也十分拘谨,总体说来像个不善言辞的人,我猜他不是没有话说,而是把那些都藏在心里。
这可能不是好事。
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你迷惑的d。/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再怎么被说成早熟,我也只是个14岁的青少年而已,以普世价值,我这岁数甚至能被称为孩子,教养八九岁的孩子(d曾说过他领养的孩子有那么大)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我思索一会儿还是决定求助于更有生活经验的人,我问老板:“小孩不愿意跟监护人说话怎么办?”
“很正常。”锅里的咖喱煮开了,浓稠的酱面上泛小气泡咕咚咕咚直响,窗户大开,抽油烟机在发挥作用,我却还能闻到咖喱香。
“我青年那会儿很讨厌跟父母说话,一回家就把门关上还要上锁。”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我没有父母,用更容易理解的词汇来描述,就是我是孤儿,无论是家庭教育还是与父母的隔阂这些词汇都对我太遥远,老板知道这些事情,所以他对我的过去闭口不谈,从来不问,这是体贴成年人会做的事。
其实我的过去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不好的,孤儿院长人不错,我得以完成教育,至于现在做的工作则是得益于我敏锐的运动神经还有不那么强的异能力。
我虽然没有父母却也用工作养活自己,我不以此为耻,反因此而满足。
“如果想要孩子多说点话,就让他去交朋友,不愿意跟父母说的话都会跟朋友说。”老板讲,“只要有朋友就能变成健全人。”
我不知道老板说得是否正确,但他既然这么说应该就有道理,人应该对更年长的人怀揣敬畏之心,他们的部分经验在社会中很起作用,于是我问他要了纸笔回信。
我的字不算好看,却也称得上是工整,老板说这是小印刷体,我说大概吧,是照着书本上的字练出来的,平假名圆弧的弯折角度都一模一样。
/尊敬的d先生:
我没有教养过孩子,但常去咖喱店的老板说可以让他们多交些朋友,只要远离家长孩子就会变得活泼。(他只问了我这一个问题,我需要回答的也就这么多,至于生活是一成不变的,无非就是学习还有工作,最近也没有读好书,就不用跟d先生聊心得了。)
你忠实的o/
d先生是我认识最博学的人,他什么都知道。我平素喜好阅读,阅读内容不仅限于,还有些与人体骨骼相关的专业书籍,有一次我因被问题就就困扰,找不到答案便死马当作活马医在信中抱怨了我的烦恼,想不到下次竟得到了完整而j-i,ng确的解释。次从往后我俩的信件对话便多出了教育的性质,这实在很好。
我把信纸折叠得四四方方,塞入信封里,后又用胶水粘上,出了咖喱店一路向西走,到路的尽头有座深绿色的邮筒,即使是在日本愿意通过信交流的人也不多了,邮筒里大约是空空荡荡的,最多有些明信片,它们都是外国人写的,买下具有横滨特色的明信片,承载友人的期待漂洋过海,驶向未知的远方。
我与d先生的信又何尝不是这样。
我站在那,等了会儿邮差,他把我的信从桶里拿出来,装进包里,心里燃起了淡淡的期待。
[下一封信,何时能接到?]
……
“没问题吗?”飞鸟警探问。他办公室旁有间小屋子,房内有椭圆形的大桌与椅子,桌顶端的墙壁上白幕卷起,这房间有投影仪装置,平时给他们开会和制定策略用。
两个成年人从地下室搬了有半个成年人高的文件袋,好在牛皮纸封面上的灰尘已经被擦干净了,落在桌面上也没有灰扬起。
“什么?”太宰治问。
“就是小朋友。”飞鸟惊觉自己不知道那孩子的姓名,甚至不知道他与太宰治的关系,只能以年龄代称,“放他一个人在外到处爬,就算有佐佐木跟着也不大好吧。”
“有个朋友告诉我,”太宰打开第一份文件袋,“孩子健康成长的秘籍是让他们脱离大人的视线,自主交友。”
[这么说其实没错。]飞鸟想,[但就佐佐木与小朋友的年龄差来看,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成为朋友吧,充其量就是大人带着孩子见识场面。]
[话说,太宰先生跟小朋友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是父子吗?那太宰先生究竟多少岁?]飞鸟的大脑也疲劳了,故无法集中j-i,ng力工作反倒是胡思乱想起来,他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太宰治,只觉得这人实在是看不出年纪。
他看他长相不过二十岁的光景,也许更小些,十八、十九?但他的眼神又实在不会是二十岁人会有的,且别说是而是,就是四十五十,都不见得跟他一样,眼里透不出一点儿光亮来。
[大概是二十大几岁吧。]飞鸟警探猜,[这样的话确实生得出那么大的小朋友,果然还是父子吧。]
“所以小朋友句那样?让他跟着佐佐木?”飞鸟问。
“佐佐木先生的话,不是碰上了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