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颗脑袋,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地往地上掉,脸上的水珠从下巴滑落滴在她的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水渍,模样很是丧气,也很让人心疼。
唐寒秋什么都没说,绕过她走进卫生间拿了一条毛巾,然后带着她去床边坐下,仔仔细细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水和泪。
那双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
俞如冰垂直脑袋,两只手放在腿上,拇指绞来绞去,忽然说道:“别擦了,离我远点……”
唐寒秋的动作顿了顿,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她刚刚是在推开她?
俞如冰的眼眶里又落下一滴泪来,认认真真地说道:“新年的时候哭不吉利,会倒霉,你碰我,你要倒霉的……”
唐寒秋松了口气,又哭笑不得:“你信这个?”
俞如冰认真地点了一下头。
她小的时候,每年过年老俞都会这么跟她说,所以到现在她都还记得。
她虽然是根社会主义杠杆,但还是会小小的迷信一下的,这无伤大雅。
唐寒秋倒是无所谓这个,将她脸上的水擦干净后,便将毛巾放在一边,把她揽入自己怀里:“倒霉就倒霉吧,总比让你一个人哭好。”
她说过永远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的。
俞如冰靠在她怀里,听见她这话,眼泪顿时更凶,声音都无法平静下来:“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这么不听话啊……”
“那你要是、要是倒霉了,不能算我、算我头上……”
唐寒秋笑着轻抚她的后背:“嗯,不算你头上。”
唐寒秋问道:“我们如冰是不是想妈妈了?”语气就像是在哄小孩一样。
俞如冰乖乖地点了点头。
唐寒秋在她的发间落下一个温柔的吻:“哭吧,我在这陪你。”
这句温柔的话,她已经对她多了好几次了。
可就是这么一句话,才让她敢放心大胆地哭,无所顾忌地宣泄所有的情绪。因为不论如何,唐寒秋永远都在这里陪着她。
俞如冰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埋在她怀里哭了起来,哭声越来越撕心裂肺,好像藏在心底多年的委屈和思念,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了。
她的委屈和思念很长,有十几年的光y-in那么长,在她心里也是一道巨大的伤口,她自己无法治愈这道伤口,也没有人试图去帮她治愈这道伤口。
但现在有了。
唐寒秋和唐家。
他们在接纳她,他们愿意成为她的家人……
她哭了很久,唐寒秋也陪她陪了很久。
直到她的哭声渐弱,唐寒秋才轻轻地问:“我们如冰哭够了?”
俞如冰哭得抽抽嗒嗒的,听见她这话的时候,安静了一下,然后说道:“还、还没有……”
她说:“我想、想想还有什么能哭……”
先把能哭的都哭完再说,免得一会又失态。
那多不好意思!
唐寒秋轻笑一声:“好,那你想想。”
俞如冰在她怀里不停地抽泣:“六、六百万零花钱……”
唐寒秋:“嗯?”
下一秒,俞如冰的哭声瞬间拔高,哭嚎道:“这也太多了——呜呜呜——”
对不起,她没见过这样的世面。
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唐寒秋:“……”
俞如冰:“呜呜呜呜呜——”
虽然她哭得很悲伤很认真,但是唐寒秋觉得真的有点好笑——又好笑又可爱。
唐寒秋憋着笑,礼貌地问道:“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现在能笑吗?”
俞如冰的哭声戛然而止,看了她一眼,下一秒哭得更加惨烈了:“你居然还想笑我——”
唐寒秋忍不住笑出了声。
俞如冰哭声更加高亢,充满了对唐寒秋的指责:“你不是人——”
唐寒秋:“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我错了,好不好?”
俞如冰又停了一下,纤长的睫毛上缀着一点水光,声音有些沙哑:“霸、霸总不是你这样的。”
“霸总、霸总让他的女人不哭,都、都是直接用嘴堵的。”
唐寒秋:“……”
可她的定位也不是霸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