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触碰到他手臂时,怀中人很明显向后缩了一下。
苍华似乎找到症结所在,他迅速掀开白雪鹤衣袖,发现那只雪白手臂上落下无数道血痕,有深有浅,交错纵横,似是利器所伤。
“这是什么?你受伤了还没有好?”苍华感到不解,开始分析,“可是这和你晕倒有什么关系,是不是撞到脑子了。”
“矿难里我可一点儿没受伤,这是我自己划的,戒烟时忍不住划的。”白雪鹤微笑,徐徐吐出口气,语气轻描淡写,“可能戒的还不彻底?有时候会发晕发软。”
“为什么要戒烟?”苍华愣了愣,恍惚间回忆起自己做小黑时说过的话,不可置信的问:“因为,抽烟是不好的?”
“对。”白雪鹤依旧笑容满溢,“因为抽烟是不好的……”
还因为息痛膏折磨他多年,逼着他半人半鬼,不仅提不起杀人剑,甚至连自杀都没有勇气。
逼着他招供恩人,让燕王自废武功,被软禁在府多年。
所以即使有天高海阔,他也不能离去。
除非……
白雪鹤不知想到了哪里,苍华却埋着头像方才的事,脸颊红扑扑,最后连耳根都蔓上红色。他实在招架不住,“砰”的一声变成条胖蛇,只在枕边露出条尾巴尖。
身边人突然消失,白雪鹤跟着吓了一跳。
“所以,刚刚你半晕不晕,就什么也不知道吧。”胖蛇带着奶音,细声细气问。
“知道什么?”白雪鹤把他揪出来,眯着眼笑,目带凶光,指尖点着蛇脑袋,“说,为什么变成这样?”
“……没什么。”
……
裕王傅季珩正坐在养心殿正堂,此刻接近霜降,天气s-hi寒无比,月色中隐约飘着雪花。
养心殿内碳火燃烧,不断发出“滋滋”响声,宫娥鱼贯而入,将数十道j-i,ng致菜肴摆在二人面前,菜肴分量都不大,却道道j-i,ng致无比。
“羊r_ou_,驱寒,暖身。”傅季瑛抬手,示意宫娥太监退开,亲自为傅季珩盛了碗羊r_ou_萝卜汤,羊r_ou_雪白,萝卜嫣红,清汤中浮着几滴油脂,看着十分诱人。
傅季珩极不自然的接过,仿佛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端碗喝了两口,又忐忑着放下,傅季瑛依旧亲切微笑,傅季珩继续举起勺子,又捞了一块羊r_ou_送进嘴里。
喝这几口时,他一直偷偷抬眸,用眼睛去偷偷瞟傅季瑛,仍有些稚气的面孔嚼着羊r_ou_一鼓一鼓,如同孩子一般可爱。
他本来就是个孩子,眼睛里藏不住一点事。
“这羊r_ou_很嫩,十分新鲜。”所以傅季瑛只说着羊r_ou_的事,“珩儿,你还在长个,多吃点r_ou_有好处,更不能冻着自己。”
“朕知道,你们年轻人不爱穿厚重衣服。”说着傅季瑛抬手,无奈的笑着为他披上披风,“朕这里多了件狐裘,很是轻省,你拿去穿吧,今日刚刚拿出来的,簇新。”
傅季珩推脱不过,还是伸手揽住狐裘,欲言又止。
空气中传来“咚”的几声,傅季珩吓了一跳,肩膀跟着一抖。
傅季瑛笑着拍了下他肩,从桌上取来一只木架,接着起身翻起炭盆上的雕龙盖子,将架子上的一颗颗板栗取下放入瓷盘,笑着端到傅季珩面前。
板栗各个崩开,焦香四溢,傅季珩记得自己五岁那年,皇兄十五岁,就是在这样的深夜初雪,他缠着皇兄要堆雪人。
初雪如同柳絮般轻柔,无论如何都聚不到一起,傅季瑛很是无奈,眼看着那张小脸越来越气鼓鼓,没办法,只好让太监寻来些板栗丢进火盆,吩咐他等。
傅季珩没见过烤板栗,更不知道火盆能烤东西,于是披着大狐裘如大雪球一样蹲在傅季瑛书房等着板栗烤好,彼时时光静静,二人都被板栗烤好那“咚”的一声吓了一大跳,接着一同发笑。
是皇兄带着他读书识字,他羡慕燕王可以带兵出征时,是皇兄带着他偷偷跑出城外,把着他的手将弓拉满。
傅季珩盯着直勾勾盯着眼前的栗子,眼神中渗出一些泪光。
“怎么了,珩儿?”傅季瑛问他,眼神里带着慈爱的微笑,一步步等着他的答案,“你今日是不是心情不好,朕封了宁王也不来看,他可还得叫你一声皇叔呢。”
“我做了件错事。”傅季珩低头,接着抬头,“皇兄,在宁王回来之前,我找到一封密诏……却没有拿给你……”
“哦?”傅季瑛装作惊讶,“那是什么?”
“父皇留下来的遗旨,要把皇位传给废太子的儿子。”傅季珩抬头,孩子般的目光灼灼,“那时我可能被鬼迷了心窍,居然觉得是你……”
“是朕不遵旨意,夺了皇位,还杀了废太子的孩子?!”傅季瑛大惊失色,“珩儿,你怎能这样想!当时废太子的孩子已奄奄一息,我们怎可能想到,他还在宫外有私生子,现如今朕找到傅明炎,不也带他回来,难道你怀疑是朕篡位?难道我们兄弟……”
“臣弟错了!臣弟再不会这样了……”傅季珩眼泪涌出眼眶,声音越来越低,更不敢去看傅季瑛似是心痛似是责问的神情,起身欲跪。
然而他没有真的跪下,迎接他的是一个带着烤栗子香气的拥抱,傅季瑛先他一步起身,将这个矮他半头的弟弟拢在怀里。
“我们是兄弟,朕永远不会怪你。”傅季瑛声音低沉,让人分不清真情假意,“珩儿,朕先前根本不知道有此事,朕今夜同你回府,将圣旨取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