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父还算为人正派,姚母干脆私下里雇人,要给看守所里的易多言一点颜色看看。不过她到底不是能做正经事的,裴继州、杨教授以及老穆这三个人真的做到了把所有人包括羁押人员都打点了一遍。

尤其是老穆这个明明也能当少爷,偏偏混迹于三教九流的流氓,易多言和路非凡眼中浑身上下一个美女纹身也没有的本地“黑道头子”与“社会大佬”,穿起人模狗样的西装,风风火火冲进银行,以高级vip身份取了一手提箱现金。

家在本地的,他亲自带两沓钱去坐坐,家在外地的,拜托朋友去坐坐。

易多言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金贵、娇贵与宝贵,被一群杀人、抢劫、诈骗的汉子捧在手心里,睡大通铺都能随意打滚,吃饭还能点餐,连带整个号泪牛满面,恨不得抱大腿喊爸爸要永远爱我们。

易多言彻底被刷新了三观,同时还纳闷怎么这么不靠谱,万一他彻底迷上了这地方不想走了怎么办。

同上次拜访姚家父母一样,裴继州这次要见病房中的姚潜,也是先找了中间人带话。

这难免要遭受姚家父母的一番侮辱,但面子工程必不可少,这招对姚父其实很管用,而且一定有用。

得知裴继州要见姚潜的消息时,姚父气得把裴继州派人送来的补品和鲜花统统扔出去,咆哮声经久不散,毕竟自己一个儿子犯罪一个儿子躺在病床上都与这个男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如今儿子的这点伤才勉强换回来零星的尊严,这一点强势,姚父抓紧了不放。他倾尽最后资产,联系了国内顶尖的刑事律师,就是多关一天他姚父都解气。裴继州越是每天按时派各种能说会道的人来说和,点头哈腰任打任骂,礼物也一次比一次厚重,他越是感觉腿脚轻快身轻如燕。

这时候的姚潜就像每学期包揽三好学生和奖学金的乖乖好儿子,娇弱无力地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地苦苦哀求:“爸爸,我想见他,你让我见他吧。”

他一说话,难免牵扯到腹部伤口,嘶嘶地抽着冷气。

看着病床上儿子瘦得颧骨清晰的脸,姚母于心不忍:“儿子想见,你就让他见就是了,见一面能少一块r_ou_吗!你别忘了,小淮还关在里面。裴家有的是人,万一能想个办法判个缓刑呢!咱们小潜这一刀不能白挨啊!”

姚父抿唇思考,眉头皱得仿佛老菜帮子,金属拐杖敲得地面笃笃笃作响。仔细看,其实是他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等裴继州终于能见到姚潜时,姚潜气色也有所好转。

“裴哥!”姚潜躺在病床上,一如往日那般,清脆而响亮地叫了一声。喜悦让他暂时忘却腹部的剧痛,甚至在双颊上憋出一抹养好身子的潮红。

“你送我的花真的好香啊!”

床头柜摆着一束香水百合,偌大的花苞绽放,散发阵阵香味。裴继州装好好先生,送礼当然要面面俱到。

第94章 正文完

单人病房里落针可闻,暖黄色灯光打下来,只剩下他们二人。

姚潜和病房浑然一体,裴继州却仿佛被恭敬邀请来一统天下的旁系领主,不屑地一扯嘴角。

这个动作表示了他非常不满的内心,然而出乎意料安抚了姚潜。这样的裴继州没有遮掩,不玩任何谈判技巧,完全可以坦诚相待。

“裴哥,你怎么不说话呀。”

裴继州满脸我一个字也不想说的神色,目光也不知道看在什么,半晌才开口:“明人不说暗话,你知道我来做什么。”

姚潜骤然而生把他牢牢掌控在手心里的错觉,他一脸崇拜的真挚神情半分不减,“裴哥录音了?”

“没有用的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话做不了呈堂证供。”

姚潜得逞一笑:“试试呢?万一呢。”

“我不做无用功。”裴继州忽然从门口走到床脚,一个足够表示亲密的距离,“你哥哥全招了,从策划到雇那些亡命徒,他连当时联系的卡都交出来了,你的身份证办理的。但法官不会相信他的这份供词。”

姚淮保持不变的笑容:“当然啦,我可是有白纸黑字的证明呢。”

裴继州黯然神伤:“他本来最多判个一两年,请个好律师也就是缓刑。我和他也算是好朋友吧,甚至他求我帮你时,我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其实家里那位……”他颇为难为情地一低头,像个冥顽不化的老古董,“内人善妒。”

姚潜:“……”

那俊脸上一闪即逝的红晕简直是戏弄,以至于熟悉古典音乐的姚潜半天才反应过来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裴继州土系虐狗不是一天两天了,铁杵也能磨成针,当然有了一定程度的升级,至少有点古韵和内涵了。

短短刹那,姚潜经历了欲言又止与歇斯底里的双重洗礼,内心的□□轰然炸开。他陡然撕破单纯和善的伪装,露出本来面目,笑容狰狞:“那时候其实我想好了,撞驾驶座,撞死你,最好是半身不遂!反正我得不到的东西没人能得到!要不是姚淮横c-h-a一脚,他要是落在我手里,我让他尝尝穿束缚衣的滋味!反正他也完蛋了!我就应该下手重点,他多关一天的我都解气!”

砰砰砰——

病态的手指敲打着床边的金属栏杆,砰砰作响。

裴继州纹丝不动,姚潜咆哮道:“是我自己捅的,又怎么样!你小心看着他,等他出来,我再拉着他的手捅一刀,这一回,我就不是捅自己了!”

姚潜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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