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过几天再回来。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林水程动了动,睁开眼,偏头看他,“嗯”了一声,脸色发白。

傅落银走到门边,回头看他一眼,本来不打算多说,但鬼神神差地开了口:“发烧了就回去躺着,明天让周衡带你去打针。”

“好。”林水程醒了,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脑袋,抬眼突然看见自己的风暴瓶里因为雨夜降温而析出了结晶,先是眼前一亮,随后又是一阵失落。

傅落银听到他嘀咕说:“为什么是这个形状?”

林水程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个烧瓶吸引过去了,看起来也想不起要送他出门。傅落银也没在意,出门前又lu 了把奶牛猫炸起来的毛,就这样走了。

他去江南分部的行程只有一天,回来七处又有项目要交给他。他父亲过来参与某个商会,傅落银打电话过去,是傅凯的秘书接电话:“二少爷是吗?傅先生今天晚上行程排满了,您如果要今天跟傅先生见面,可以为您空出十分钟时间,具体是晚上十一点二十分到十一点三十分。。”

傅落银说:“有急事,我现在就要见他。”

秘书说:“二少爷——”

傅落银挂断了电话。

商会会议室外,傅落银直接闯了进来。

傅凯刚听秘书汇报完这件事,傅落银后脚就进来了。会议室里还有不少人,傅落银亮了亮七处的特别通行证:“七处办事,打扰一下。请傅凯将军出来一下,有任务。”

出来时,傅凯的脸色很不好。

等到了无人的地方,他直接说:“瞎胡闹!我什么时候跟七处对接过?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傅落银并没有理会他的怒火,直接说:“七处要我重启b40016102项目。”

傅凯沉吟了一会儿:“听组织办事,七处怎么决定,你配合就好。”

“我提了个要求,重启我哥两年前的专项调查。”傅落银直视着他的眼睛,“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当年临时终止这个项目吗?”

傅凯皱起眉,直接呵斥道:“胡闹!都过去两年了,这个时候提这个事干什么!”

老将军中气十足,声音洪亮,依然拿着当年训斥两个儿子的态度和声势,训着眼前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浑然不觉这样有什么问题。

此时两人方圆五十米之内,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傅落银说:“两年前我在分部基地盯公司的实验进程,这件事从头到尾是你调查的。我不知道你查出了什么,以至于非要临时终止调查不可,这个调查组一天不重启,我妈一天就清醒不了,我哥也一天不能安息。这也是您想看到的吗?”

傅凯沉默了。

傅凯和楚静姝十分恩爱,他们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首先随楚静姝姓,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

是人总会有偏心的时候,楚时寒是他和楚静姝第一个孩子,寄予的希望也会更多。当年楚时寒死,他亲手跟进调查结果,也亲手中途结束,没有追责任何一个人。

楚静姝不能接受这样的调查结果,状态一天比一天差,陷入了严重抑郁的状态,j-i,ng神状况岌岌可危。

两年时间,好好的一个家分崩离析。

做出这样的选择,为此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但是自始至终,傅凯没有对此进行任何解释。

傅凯说:“这件事你不要c-h-a手,你是时寒的亲弟弟,我是他的亲生父亲,你要相信,如果这案子背后有人c,ao控,我会是第一个揪出他的人。但事实上是,这个案子中不存在任何嫌疑人,码头上的斗.殴者已经伏法,再继续下去只是浪费资源。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

他警告性地看了一眼傅落银:“刚回星城,不要在七处惹乱子,我要回去开会了。”

傅落银没说话。

傅凯走之前,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仍然是命令式的:“瘦了,你感冒了?声音有点哑,回去加强锻炼。当兵的这么容易生病,像什么样子。”

傅落银才察觉到自己声音也有点哑,不知道是因为熬夜还是因为吹过风。也许是林水程传染的他。

回星城途中,傅落银也发起了烧。他给周衡打了个电话,约私人医生去他在七处分配的房子,他回去休息。

傅落银指尖发烫,一低头看见上头还有个浅浅的牙印,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林水程给你打电话了么?他也感冒了,药给他也送一份过去。”

周衡说:“还没呢,可能小林先生不好意思找我,我去联系吧。”

傅落银正要挂断电话,听见周衡在另一边说:“少爷最近常去小林先生那儿,先生上次定制的衣服需要照样往那边送一套吗?”

他拐弯抹角地试探他对林水程有多上心,好见机行事。

傅落银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去林水程那儿多么?

他是看他一个人等得这么辛苦,用情这么深,挺可怜。

而自己有家不想回,也是找一个短暂的安心之所。

傅落银说:“你看着送。”

周衡电话打来的时候,林水程正家里在洗烧杯。

他把淡蓝色的溶液和丑丑的絮状沉淀都倒走了,重新配了一瓶,放在自己的实验台边。

首长跳上他的桌子,又被他抱了下来。电脑散热片嗡嗡运行着。

他带来的最值钱的东西就是这台电脑,是他用积攒下来的奖学金买的。

他歪头把电话夹在肩膀附近,双手擦拭烧瓶。

“小林先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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