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儿,这可是真的?”江钰哑声道。
此话一出,庭前立时静默下来。
江何问孟阔,“说完了?”
孟阔嘲笑,“江城主的计谋的确是高,可如今被人揭穿,事实就摆在眼前,不知你还有何话可说?”
江何深以为然,“此计甚妙。但我有个问题,孟阔,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故对我如此怨愤?”
孟阔嗤笑道:“我是杀人如麻,自认不是好人,但我从未得罪过锁阳仙城,也是头一遭被人如此侮辱,我说过,你不杀我,早晚会后悔的。”
“此话我和夫人可从未听你说过。”江何笑着提出。
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江何大抵也是独一份了。这样的态度近乎挑衅,让很多人感到不适。
一位江何不认识的前辈走出来,义愤填膺道:“江城主,如今证据确凿,此事若是你做的,你可曾对得起玄玉真人这么多年来对你的悉心教导!”
有了人带节奏,其他人自然是跟着走,指着江何骂。
江何摇头失笑。
江钰知道真相已经是心灰意冷,却还带着一丝希冀,“容儿,你告诉叔父,此事不是你做的,你只是受了这妖妇的蛊惑,是不是?”
真是十分令人感动的好叔叔呢。江何叹气,“若真是我做的呢,叔父,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和夫人?”
这无疑是默认了,人群中对他和沈清宵意见更大了,指着二人脊梁骨一脸嫌恶,说着二人论罪当诛。
江钰将被自己心爱的侄儿背叛构陷的纠结和痛心演绎得十分完美,神色落寞,更引来了大家的同情。
重阳宫的长老叹道:“玄玉真人,孟阔的话不知真假,沈氏这妖妇是不是魔修还得彻查,倘若江城主真做了勾结魔修这等事,你可不能姑息!”
“是啊。”另一尖嘴猴腮的老道人痛心疾首,“遥想江梧江城主当年剑仙之名震修真界,堂堂正道翘楚,不想生出个不辨是非的不孝子!他既然已经亲口承认,玄玉真人可不能再偏袒下去,至少,也得先将剑仙传承收回,免得让他污了神剑之名。”
“这话说来好笑了。”江何简直要抚掌称赞,这不就是送人头吗,他笑吟吟看向江钰,天真道:“叔父啊,要不是这位前辈提醒,我倒是没看明白,今天这一出接一出的,原来是想夺父亲给我留下的神剑吶。”
“老夫何曾这么说过!”那老道人被说中心思,顿时涨红脸,恼羞成怒,“江城主可真是牙尖嘴利。”
“难道你们不想要我的神剑吗?”江何不以为然,甚至指向众人,这一圈看下来,不少人羞愤退缩。
“容儿!”江钰很有长辈气势的轻斥道,“别胡闹!若不是你做的大家怎会污蔑你?你快说实话,叔父当然不会让人夺走你父亲留下的东西。”
你不会让人夺走,因为你自己想要啊。江何笑而不语。
这时沉默许久的宋云站了出来,江何的生辰宴是邀请了不少同门,但锁阳仙城早已名存实亡,名声也一落千丈,大门派掌门又怎会前来?皆是只送礼,或是派小弟子前来,只有邻近的仙门来人较多,且大多数是小仙门,唯有以宋云和江钰的修为最高,寒山宗名声不小,故而宋云的话,大家都听。
宋云不似其他人那般尖锐,沉稳道:“江城主,你若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说无妨,不必拐弯抹角。”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江何朝宋云拱手行礼,“宋长老莫怪,我的确是有话要说,但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等宋云点头,江钰忙道:“容儿快说!你莫怕,就算真是这妖妇逼迫你,叔父也会为你撑腰!”
江何皮笑r_ou_不笑,都到这份上了还装什么好人,他懒得再看江钰一眼,这时跟江钰争辩毫无用处,这些来凑热闹的路人却可以利用。“那我便问问大家,都说我要谋害叔父,可我为何要这么做?我的动机又是什么?”
这旁人怎会知道,人人嘀咕着准没好事儿,沈清宵若有所思,顾云栈也约莫想到了什么,眸中一亮。
宋云道:“江城主的意思是,此事你是被冤枉的?”
“不。”
众目睽睽下,江何笑得自若,身上镀着一层温和日光。不知为何,见过他的人总觉得他哪里变了,变得更加耀眼,举手投足间的从容镇定皆与往日的沉闷跋扈截然不同,他仿佛只要站着这里,就能让人冷静下来。
宋云困惑,“不是?”
江何点头,“我的意思是,我这就要给大家看看,我之所以要设计谋害我这位好叔父的原因。”
他这是亲口承认了,都以为是此事已了,众人正准备定他罪责,却见江何慢悠悠取出一件东西,“原因在此,可有人要一看究竟?”
日光之下,江何手中的残破玉佩被映得通体剔透,有人还在疑惑,也有人认出来这件东西。
“这不是……江梧的随身玉佩吗?我记得上头的字是江夫人亲手所刻,江道友多年来从不离身!”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江何也就不用再解释,只是江钰见到他取出来这块玉佩,顿时心头猛跳,惊恐几乎就要溢于言表。上次他在江何房里见过这块玉佩,也是因此,他怀疑江何知道了他当年杀兄的真相,才会有了那夜的刺杀。不过这只是一块小小玉佩,纵然是江梧的贴身之物,江何现在拿出来又有什么用?
那玉佩上刻着江梧的名字,江何甚至大方交给宋云检查,宋云查看